第二章：碰撞与融合

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黑板，教室里嘈杂的讨论声渐渐平息。

"新学期已经开始了，按照惯例，我们需要重新布置班级文化墙。"李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教室里扫视，"这次我打算让张漫雨和张雨涵同学共同负责。"

张漫雨正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学生会的工作安排，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笔尖一顿。她抬起头，恰好与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张雨涵四目相对。自从开学典礼那次意外相助后，她们在走廊遇见时会点头致意，但还没有过深入交流。

"张漫雨同学有丰富的活动策划经验，张雨涵同学则创意十足，相信你们能合作得很好。"李老师微笑着说，"下周一前完成初稿，有问题吗？"

"没问题，老师。"张漫雨迅速回答，同时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安排时间。她转头看向张雨涵，后者只是懒洋洋地比了个OK的手势。

下课铃响起，张漫雨收拾好书本，径直走向张雨涵的座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女生身上，给她随意扎起的短发镀上一层金边。

"关于文化墙的事，我们什么时候讨论一下方案？"张漫雨问，声音比平时稍大，以盖过教室里的喧闹。

张雨涵正低头摆弄着一个微型电路板，闻言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随你，我都有空。"

"那今天放学后，图书馆见？"

"图书馆太闷了，"张雨涵皱了皱鼻子，"去天台怎么样？视野好，也没人打扰。"

张漫雨犹豫了一下。学校天台理论上是不对学生开放的，但她听说过有些学生会在那里吃午餐。"好，那就四点，放学后。"

"带上你的想法，我会准备我的。"张雨涵说完，又低头沉浸在她的电路板世界里。

张漫雨转身离开时，注意到刘思琦正盯着她们，漂亮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作为班级文艺委员，刘思琦一向负责这类工作，这次被排除在外显然让她不太高兴。

"漫雨，"刘思琦叫住她，声音甜得发腻，"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懂什么是'美'的设计。"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张雨涵的方向。

张漫雨礼貌地笑笑："谢谢，有需要会找你的。"她快步走出教室，心里却对刘思琦的态度感到些许不适。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张漫雨整理好书包，确认带了笔记本、彩色便签和几本设计杂志。她抬头看了眼窗外——阳光依然明媚，是个适合在天台讨论的好天气。

当她推开天台门时，发现张雨涵已经在那里了。短发女生正倚着栏杆，手里拿着一个素描本快速涂画着什么，身边放着敞开的书包，露出里面各种电子设备的边角。

"你来了。"张雨涵头也不抬地说，"看看这个。"

张漫雨走近，看到素描本上是一幅极具未来感的班级文化墙设计草图：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二维码，周围环绕着几何线条和二进制代码图案，整体风格简约而科技感十足。

"这是...二维码？"张漫雨有些迟疑地问。

"对，扫描后可以链接到我们班的云端相册，展示大家的作品和活动照片。"张雨涵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动态更新，比贴满纸张的传统方式酷多了，不是吗？"

张漫雨咬了咬下唇。这个设计确实很有创意，但..."会不会太...前卫了？学校可能更期待看到一些手绘元素和励志标语之类的。"

"手绘？"张雨涵挑眉，"你是说那种花里胡哨的边框和千篇一律的'勤奋好学'大字报？"

"不是那样的..."张漫雨翻开自己带来的设计杂志，"我是说可以结合一些传统元素，比如这里的水彩效果，或者这里的拼贴风格..."

张雨涵扫了一眼杂志，表情变得有些冷淡："所以你想要的是保守、安全、不会出错的设计。"

"不是安全，是兼顾美观和功能性。"张漫雨感到一丝挫败，"你的二维码创意很棒，但文化墙不只是展示技术，还要传递班级精神和温度。"

"温度？"张雨涵嗤笑一声，"你是说刘思琦那种粉红色泡泡和蝴蝶结的温度？"

张漫雨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耐心："我们能不能尝试融合两种风格？比如保留你的二维码创意，但在周围加入一些手绘元素？"

"随你便。"张雨涵合上素描本，语气明显冷淡下来，"你是学生会副会长，经验丰富，你说了算。"

天台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张漫雨看着眼前这个突然竖起防备的女生，意识到她们之间的分歧比她想象的要大。

"听着，"她放柔声音，"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创意，它很独特。我只是担心学校可能不太能接受太前卫的设计。不如这样，我们各自完善一下自己的想法，明天再碰头讨论？"

张雨涵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行吧。"她收起素描本，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张漫雨叫住她，"你的电路板..."她指向地上一个闪着小红光的微型装置。

"哦，差点忘了。"张雨涵弯腰捡起它，"只是个小玩意，测试空气质量用的。"

张漫雨惊讶地看着那个精巧的设备："你自己做的？"

"嗯，闲着无聊搞的。"张雨涵的语气轻松了些，"天台空气不错，比教室里强多了。"

看着张雨涵小心地把设备放回书包，张漫雨突然对这个看似冷漠的女生产生了一丝好奇。在那件宽松黑色T恤和随意的态度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才华和热情？

"明天见。"张雨涵挥挥手，推门离开了天台。

张漫雨独自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夕阳，思考着如何平衡创新与传统。她翻开笔记本，开始记录新的想法。

第二天午休时间，她们再次在天台碰面。这次张漫雨带来了修改后的方案：保留了二维码的核心创意，但在周围设计了书本形状的框架，每本"书"上可以展示同学的优秀作品或励志语录。

张雨涵看着她的设计图，表情有些复杂："比我想象的好...但还是太规整了。"

"那你有什么建议？"张漫雨问，这次她真的想听听对方的意见。

张雨涵拿出自己的修改稿，在张漫雨的设计基础上做了调整：书本不再整齐排列，而是以看似随性实则精心设计的方式散落在墙面上，形成一种动态美感；二维码被设计成了太阳的形状，光芒延伸向各个书本。

"这样更有活力，不是吗？"张雨涵难得地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张漫雨眼前一亮："这太棒了！既有创意又不失温度。"她指着二维码太阳，"我们可以把光芒做成可触摸的立体设计..."

"然后在每条光芒上贴上同学的座右铭！"张雨涵接上她的话。

两人越讨论越兴奋，之前的隔阂似乎在这一刻消融了。她们蹲在天台的地面上，将两张设计图拼在一起，用彩色笔勾画着新的构思，不时因为想到好点子而相视一笑。

"我们得把这个给李老师看看，"张漫雨兴奋地说，"我相信她会喜欢的。"

"等等，"张雨涵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型投影设备，"我做了个简单的3D模拟，可以预览效果。"

她将设备对准空白墙面，按下开关。顿时，她们的设计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展现在眼前，书本和太阳缓缓旋转，展示着每一个细节。

张漫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昨天还对她冷言相向的女生，竟然熬夜将她们的设计做成了3D模型。

"这...太不可思议了！"她由衷地赞叹。

张雨涵耸耸肩，但嘴角明显上扬："小菜一碟。"

正当两人沉浸在创作喜悦中时，天台的门被推开了。刘思琦踩着精致的小皮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女生。

"原来你们在这里，"刘思琦甜甜地说，目光却落在投影上，"哇，这是什么？外星人通讯器吗？"

她身后的女生们咯咯笑起来。张雨涵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关掉了投影仪。

"我们在讨论文化墙设计。"张漫雨平静地说，下意识地挡在了张雨涵和刘思琦之间。

"看起来好...高科技啊，"刘思琦走近，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她们的设计图，"不过文化墙不是应该更温馨一些吗？比如我去年设计的那个，用了很多花朵和手绘元素，老师们都说很有艺术感呢。"

"每个班级有自己的风格。"张漫雨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当然，当然，"刘思琦摆摆手，"只是觉得某些人可能更适合电脑维修，而不是艺术设计。"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张雨涵，"对了漫雨，朱凯学长在找你呢，说学生会的事。"

张漫雨点点头："谢谢，我一会儿去找他。"

刘思琦又看了两眼设计图，夸张地叹了口气："好吧，希望李老师会喜欢这种...极简风格。"她转身离开，小团体跟着她鱼贯而出，留下一阵香水味在空中飘荡。

天台再次安静下来。张雨涵沉默地收拾着设计图和投影仪，动作有些粗暴。

"别在意她的话，"张漫雨轻声说，"我们的设计很棒。"

"她说得没错，"张雨涵突然说，声音低沉，"我确实不懂什么艺术设计。这个项目你一个人也能做得很好。"

张漫雨皱眉："不，这个设计是我们共同完成的，没有你的创意，它不会这么出色。"

张雨涵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收拾着东西。张漫雨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刘思琦经常这样对你吗？"

张雨涵的动作顿了一下："无所谓，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但张漫雨能感觉到那平静语气下的波动。她想起开学典礼那天，这个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女生是如何毫不犹豫地帮助一个几乎陌生的人。

"我在乎，"张漫雨坚定地说，"而且我认为我们的设计是最好的。明天我们就把它展示给李老师看。"

张雨涵终于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然后是淡淡的感激。她点点头："好。"

第二天上午，她们将设计展示给李老师。令张漫雨惊讶的是，张雨涵在讲解时表现得异常流畅和有说服力，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寡言少语的女生。

"二维码链接到班级云相册是个绝妙的主意，"李老师赞叹道，"而且这种将传统与现代结合的方式很有特色。我完全支持你们的方案！"

走出办公室，张雨涵难得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们成功了。"

"是的，我们成功了。"张漫雨也笑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这不仅是因为设计被采纳，更是因为她看到了张雨涵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个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才华横溢、热情洋溢的灵魂。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利用午休和放学后的时间制作文化墙。张雨涵负责二维码和科技部分，张漫雨则组织同学们提供手写座右铭和作品展示。令张漫雨惊讶的是，张雨涵的手绘能力其实相当不错——那些看似随意的涂鸦实则充满艺术感。

周五下午，当她们正在完善最后的细节时，朱凯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作为高三学长兼学生会体育部部长，他一米八五的个头和阳光帅气的长相让不少女生倾心。

"漫雨，"他敲了敲门框，"下周篮球赛的策划案你看过了吗？"

张漫雨正站在梯子上调整一个装饰的位置，闻言低头回答："看过了，有几个细节需要讨论。能等我二十分钟吗？马上就完工了。"

"没问题，我等你。"朱凯靠在门边，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落在张雨涵身上，"嘿，你就是开学典礼上修好投影仪的那个女生吧？技术很厉害啊。"

张雨涵正专注于手中的电路连接，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朱凯似乎不以为忤，反而走近了几步："你们这个文化墙设计很特别，尤其是这个二维码太阳的创意。"

这次张雨涵抬起头，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张漫雨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朱凯学长对设计很有研究，他去年负责的校园艺术节海报获得了很多好评。"

"那都是团队合作的成果。"朱凯谦虚地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张漫雨身上。

张雨涵看了看两人，突然说："我去测试一下二维码功能。"她拿起手机走出了教室。

"她挺特别的，是吧？"朱凯看着张雨涵离去的背影说。

张漫雨点头："嗯，她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才华。"

"说起来，"朱凯转向她，声音放低了些，"下周市里有个新的艺术展，我有两张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张漫雨愣了一下。这听起来像是个约会邀请。朱凯在学校很受欢迎，但她从未往那方面想过。"呃，下周可能比较忙，学生会的事情很多..."

"没关系，"朱凯爽朗地笑笑，"随时改变主意都可以告诉我。"

这时张雨涵回来了："二维码运作正常。"她看了眼两人，补充道："我还有些事，先走了。明天见，漫雨。"

"等等，"张漫雨叫住她，"我们说好完工后一起去吃冰淇淋庆祝的。"

张雨涵停下脚步，表情有些犹豫："你们不是有学生会的事要谈吗？"

"那个可以等会儿再说，"张漫雨转向朱凯，"学长，策划案的讨论能改到明天吗？我们刚完成一个大项目，想稍微庆祝一下。"

朱凯爽快地点头："当然，你们好好庆祝。周一再谈也不迟。"他对两人挥挥手离开了。

教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张雨涵看着张漫雨，嘴角微微上扬："我以为你会选择和学长去讨论工作。"

"我们说好要庆祝的，"张漫雨坚定地说，"而且...我更喜欢和你一起吃冰淇淋。"

张雨涵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冷漠的技术宅，而只是一个开心的女孩："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家店的抹茶味很棒。"

"那还等什么？"张漫雨拿起书包，"今天我请客，感谢你的二维码太阳。"

她们并肩走出校园，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漫雨突然意识到，短短一周的合作，这个叫张雨涵的女生已经悄然走进了她的生活，而她对这种变化并不排斥，反而有些期待未来的更多合作。

在冰淇淋店里，当张雨涵因为吃到喜欢的口味而眼睛眯成一条缝时，张漫雨忍不住笑了。这个看似复杂的女生，其实有着如此简单而可爱的快乐。

"下周一文化墙揭幕，"张雨涵舔着冰淇淋勺说，"我有点好奇刘思琦会是什么表情。"

张漫雨摇摇头，假装严肃："我们不应该幸灾乐祸。"

"谁幸灾乐祸了？"张雨涵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好奇'而已。"

两人相视而笑，冰淇淋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友谊的种子也在心中悄然生根。

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