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胡杨树下的誓言
大漠的黄昏来得格外绚烂,林晚棠踩着细沙跟在萧承瑾身后,裙摆被风掀起细碎的弧度。远处的胡杨林像是被泼了金,树干上的纹路如同岁月的刻痕,她伸手触碰,忽然被他握住指尖轻轻一拉。
“当心沙坑。”萧承瑾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在看见她踉跄时,猛地将她捞进怀里。铠甲的凉意透过薄纱传来,却抵不过他掌心的温度。林晚棠抬头,撞见他喉结滚动的模样,耳尖忽然发烫。
“承瑾,你总这样抱我...”她轻声埋怨,却被他用指尖刮了刮鼻尖。
“以后要习惯。”他低头,鼻尖几乎触到她的,“本将打算从今天开始,每天抱你一次,直到你嫁进将军府为止。”
林晚棠正要反驳,却见他忽然指向远处:“看,落日。”
一轮橙红的落日挂在胡杨枝头,光线穿过稀疏的树叶,在沙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萧承瑾松开她,却从腰间解下披风铺在地上,像个献宝的孩童般冲她招手:“来坐。”
她挨着他坐下,闻着披风上混着的沉水香与阳光的味道。远处有驼铃声传来,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个小木雕——是只憨态可掬的兔子,耳朵上还系着红绳。
“路上看见匠人雕的,”他将木雕塞进她掌心,耳尖泛红,“像你。”
林晚棠看着兔子圆鼓鼓的眼睛,想起今早他喂她吃蜜渍樱桃时,自己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原来他连这种小事都记在心上,这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喜欢吗?”他的声音带着忐忑,却在她点头时,忽然伸手将她鬓间的沙粒拂去。指尖划过她耳垂时,他忽然轻声道:“晚棠,等回到京城,我要给你建座最大的绣坊,让你随便糟蹋丝线...”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异动。萧承瑾猛地将她护在身后,银枪已握在手中。林晚棠从他臂弯间望去,只见几个蒙面人骑着马冲来,刀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躲在我身后。”他的声音沉稳,却在转身时,将她推向胡杨林深处,“快跑,去找副将陈安!”
“我不!”林晚棠攥紧他的衣袖,“我要和你一起!”
萧承瑾回头,看见她眼中的倔强,忽然想起七年前她被罚跪时,也是这般咬着唇不肯落泪的模样。心中某个角落轰然塌陷,他忽然扔下银枪,将她拦腰抱起:“抱紧我!”
马蹄声渐近,他背着她在胡杨林中狂奔,铠甲刮过树干发出刺耳的声响。林晚棠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像战鼓般敲击着她的耳膜。忽然,她瞥见他后颈渗出的血迹——是方才替她挡刀时受的伤。
“你受伤了!”她惊呼,伸手去摸他的伤口。
“无碍。”他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在看见前方沙丘时,忽然加速。当他们翻过沙丘的瞬间,夕阳恰好坠入地平线,漫天霞光中,他忽然停下脚步,将她轻轻放在沙地上。
“疼吗?”她颤抖着指尖替他解开铠甲,看见渗出的血迹已经染湿中衣。
萧承瑾却忽然笑了,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沙尘:“不疼,只要你平安。”
林晚棠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的霞光,比任何珍宝都要璀璨。这个男人,竟为了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她忽然想起他书房里的地图,想起那些刻满“棠”字的城池,心中的感动如潮水般涌来。
“承瑾,我...”她的声音哽咽,却被他用吻堵住。这个吻带着风沙的味道,却又混着温柔的情意,像大漠中的一场春雨,滋润了她干涸已久的心。
当呼吸交缠间,她听见他低哑的声音:“晚棠,嫁给我,好不好?我萧承瑾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唯你一人。”
林晚棠点头,泪水滑落脸颊。她掏出腰间的平安绳,与他胸前的那根系在一起:“好,我嫁。”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副将陈安带着士兵赶来。萧承瑾将她抱在怀里,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忽然轻声道:“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们都来这里看落日,好不好?”
林晚棠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轻轻笑了:“好,还要带着我们的孩子。”
萧承瑾一愣,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中满是憧憬:“好,我们生两个孩子,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胡杨树下,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交缠在一起。林晚棠看着他眼中的星光,忽然明白——原来爱情最美好的模样,不是风花雪月的浪漫,而是在危难时刻,有人愿意为你挺身而出,将你护在身后,用一生的时光,许你一世的安稳。
而她的将军,正是这样的人。从年少时的惊鸿一瞥,到如今的生死相依,他们的故事,终将在这广袤的大漠中,在这胡杨树下,写成最动人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