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那张写着"救柳茵"的纸条捏在指尖，烛火在眼前跳动，将纸上的墨迹映得忽明忽暗。窗外风声呜咽，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纸条在火焰上化作一缕青烟，灰烬飘落在案几上，我用指尖轻轻碾碎。
侍女娘娘，已经子时了。
侍女在门外轻声提醒。
叶沉烟（太子妃）备轿，我要去东宫。
侍女明显愣了一下。
侍女这个时辰？
叶沉烟（太子妃）就说我有要事禀报太子殿下。
我站起身，将案几上的灰烬拂入袖中。铜镜里映出我苍白的脸色，我抿了抿唇，让血色重新浮现。
东宫的灯笼在夜色中格外刺眼。侍卫见到我的轿子，脸上闪过诧异，但还是迅速进去通报。片刻后，萧煜的近侍出来引路，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暂停留，带着几分探究。
偏殿里熏着沉水香，萧煜披着外袍坐在案前，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见我进来，动作微微一顿。
萧煜（太子）深夜造访，太子妃有何要事？
我缓步上前，裙摆扫过冰冷的地砖。
叶沉烟（太子妃）打扰殿下休息了。只是听闻柳茵姑娘近日身体不适，臣妾特来询问。
萧煜的指尖在玉佩上收紧。
萧煜（太子）太子妃何时对孤的宫女如此关心？
叶沉烟（太子妃）宫中姐妹，理应互相照拂。
我在他对面坐下，案几上的茶已经凉了，水面映出我模糊的倒影。
叶沉烟（太子妃）况且柳茵姑娘深得殿下欢心，若有什么失...
萧煜（太子）顾衍让你来的？
他突然打断我，声音冷得像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
叶沉烟（太子妃）顾大人？殿下何出此言？
萧煜将玉佩重重放在案上，发出一声脆响。
萧煜（太子）前日档案库闯入者留下的香囊，与柳茵平日所用如出一辙。今日你又突然关心她的安危，未免太过巧合。
我佯装惊讶。
叶沉烟（太子妃）竟有此事？柳茵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怎会...
萧煜（太子）她香囊里藏着给顾衍的密信。
萧煜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胸口。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手指在袖中掐进掌心。
叶沉烟（太子妃）这...这不可能。柳茵姑娘对殿下一片痴心，怎会...
萧煜（太子）你自己看。
萧煜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推到我面前。
纸条上的字迹娟秀却仓促：
柳茵（贵人）顾大人，事已败露，速救。
我的目光在字迹上停留片刻，忽然注意到墨迹的细微差别——"顾"字的最后一笔略显生硬，像是后来添上的。
叶沉烟（太子妃）殿下不觉得奇怪吗？
我轻轻放下纸条。
叶沉烟（太子妃）若真是密信，为何不写得更隐晦些？这字迹...
萧煜眯起眼睛。
萧煜（太子）你想说什么？
叶沉烟（太子妃）臣妾只是觉得，柳茵姑娘可能被人利用了。
我压低声音。
叶沉烟（太子妃）她性子单纯，若是有人胁迫...
萧煜突然冷笑
萧煜（太子）太子妃倒是很会为她开脱。
叶沉烟（太子妃）不是开脱。
我迎上他的目光
叶沉烟（太子妃）殿下可曾想过，为何偏偏是顾衍？朝中谁人不知他与臣妾...有些旧谊。若有人要构陷，选他是最合适的。
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烛芯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萧煜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沉重。
萧煜（太子）你想怎么做？
他终于开口。
叶沉烟（太子妃）请允许臣妾见柳茵一面。
我直视他的眼睛。
叶沉烟（太子妃）若她真与顾衍有勾结，臣妾定会如实禀报。若她是被人陷害...
萧煜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萧煜（太子）明日辰时，孤会让柳茵去凤仪殿见你。
他俯身靠近，呼吸拂过我的耳畔。
萧煜（太子）别耍花样。
离开东宫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轿子穿过长长的宫道，我掀开帘子一角，晨雾中的宫殿像蒙着一层纱。转过回廊时，一阵异样的响动从墙后传来。
叶沉烟（太子妃）停轿。
我轻声吩咐。
轿夫停下脚步，我假装整理披风，余光扫向声源处。墙角闪过一片玄色衣角，转瞬消失在晨雾中。那衣角的纹路...是东厂的制服？
轿子重新起步，我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如果东厂的人在监视我，那么萧煜刚才的妥协很可能只是幌子。我攥紧袖中的纸条残片，那上面被篡改的"顾"字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凤仪殿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侍女们已经起身，正在院中打扫。我下轿时，一片枯叶打着旋落在我脚边，叶脉在朝阳下清晰可见，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侍女娘娘，要准备早膳吗？
贴身侍女迎上来问道。
我摇摇头。
叶沉烟（太子妃）先备茶。柳茵姑娘辰时会来拜访。
侍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低头应下。我走进内室，将袖中的纸条残片和香灰一起倒入香炉。火苗窜起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太监娘娘！
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小太监东厂的人把柳茵姑娘带走了！说是...说是要严加审问！
香炉中的火苗猛地一跳，映得我眼前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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