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悬圣餐

外滩18号的玻璃幕墙将暮色切割成菱形光斑，林愿抚过梵克雅宝高定的腰链，蓝宝石坠子随步伐轻晃。这是混入拍卖会的最佳伪装，镶嵌在宝石背后的微型信号干扰器，正以每秒37次的频率破坏着监控系统。

她在《最后的晚餐》倒挂画作前驻足。达芬奇的圣徒们头朝下凝固在末日时刻，犹大手中的钱袋裂开细缝，露出微型扫描仪的红光——顾明城临终提示的坐标分毫不差。

"女士，需要讲解吗？"侍应生递来香槟，杯底粘着的芯片传来摩斯密码：[东南角监控盲区23秒]。林愿仰头饮酒，钻石耳钉在颈侧投下光斑，组成经纬度坐标——正是今晨从傅临川西装袖扣破译的位置。

指尖抚过画框浮雕，在彼得执剑的右手关节处摸到凸起。用力按压的瞬间，整幅画作180度翻转，犹大的瞳孔变成虹膜扫描仪。林愿摘下美瞳，露出复制的傅临川虹膜纹路——这是昨晚在邮轮赌局用激光隐形眼镜拓印的。

"验证失败。"机械女声冰冷响起。林愿后背渗出冷汗，画中基督的右脚突然弹出针孔摄像头，她猛然想起顾明城遗言里的"第七夜剜骨"。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未愈的伤口，将渗出的血珠抹在扫描仪上。

验证通过声与警报器同时炸响。犹大的钱袋弹开，掉出的不是银币，而是母亲林听雪泛黄的工作证。烫金的"傅氏生物科技首席研究员"字样下，紫外线防伪纹正逐渐浮现。

"原来你更喜欢偷情戏码。"傅临川的声音从身后贴上来，阿玛尼高定西装蹭过她裸露的后背。他握着拍卖牌的手指修长苍白，002号数字泛着冷光，"这副赝品值三千万，林小姐准备用什么交换？"

林愿将工作证滑入腿环暗袋，高跟鞋尖抵住他锃亮的皮鞋："用你书房里那管冷冻精子如何？毕竟克隆人需要优质基因源。"这是今早在实验室数据库发现的惊天秘密——傅氏家主二十年前就签署过克隆协议。

傅临川低笑震得她耳膜发麻，他指尖划过她脊椎，在第三关节处停住："你确定那是我父亲的？"大屏突然播放基因图谱，99.7%的匹配率刺痛她的瞳孔，"不如猜猜，我们算不算兄妹？"

拍卖槌重重落下。傅临川以九千万拍下画作，却突然扯开画布。真正的《最后的晚餐》背后，密密麻麻的胚胎冷冻舱编号在紫外线下显现，每个标签都印着"Project Eve VII"。

"游戏提示。"他掰过林愿的下巴强迫她直视镜头，拍卖厅灯光骤暗，二十个戴着相同面具的"傅临川"从四面八方围拢，"找出本体，我就告诉你母亲坠楼的真相。"

林愿的珍珠手链突然断裂，滚落的珠子在满地警报红光中组成箭头。她假装踉跄跪地，指尖抹过珠面微雕——顾明城预设的逃生路线。最东侧的克隆人颈后闪过代码纹身：VII-19940721。

"你输了。"她拽住那个克隆人的领带按在检测仪上，生日数字正是傅夫人忌日。所有克隆体突然抽搐倒地，皮肤下浮现电路熔断的蓝光。

傅临川却鼓起掌来，展厅穹顶降下全息投影。1994年7月21日的监控录像里，林听雪抱着婴儿冲进听雪楼顶层的画面令她血液凝固——那孩子脚踝的胎记与她分毫不差。

"你以为的复仇..."傅临川的唇贴上她颤抖的眼睑，"不过是程序设定的剧本。"他撕开衬衫，心口处的机械心脏泵出蓝色液体，"毕竟真正的傅临川，二十五年前就冻在母体子宫里了。"

林愿的耳钉突然发烫，顾明城预设的爆破程序启动。在漫天飞舞的胚胎档案中，她攥紧母亲工作证冲进安全通道。紫外线纹路此刻完全显形，听雪楼结构图上的红点，正标记着她当年所在的育婴室坐标。

逃生艇划过黄浦江时，手机收到陌生号码的彩信。傅临川站在燃烧的画廊前，手中举着她童年照片，背景里二十个熔毁的克隆体拼成血色单词：Welcome 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