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场记]“第二十七场第一次,action。”
深秋反常的突降暴雪,梅园戏楼的瓦檐垂着尺长冰棱。
梅园戏楼的更鼓声透过雕花窗棂,她刚卸完戏妆,就听见后巷传来三长两短的叩窗声。
木窗推开的刹那,带着冷松香混着雪茄的醇苦的黑呢大衣裹着寒气将她笼罩。
白聿初反手扣上门栓,他的手穿过她的腰,霸道的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桎梏着,白聿初滚烫的气息打在耳朵上,激起她的一个战栗。
刻意顺从他,阮霁月努力平复心跳,她知道他不喜欢反抗。
温热的掌心已托起她下颌,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
白聿初“我的月儿,想我了没有?”
沙哑的嗓音混着雪茄气息扑在耳畔,阮霁月垂眸望着对方军靴上未化的雪粒,睫毛轻颤。
阮霁月“我……”
他指尖勾着她散落的鬓发,缠绕在掌心慢慢收紧。
白聿初“听闻明渊先生,日日来梅园听昆曲?”
阮霁月“……明渊先生只捧越剧。”
她答得恭顺,却见男人突然俯身,军氅扫过她光裸的脚背,怀表链子缠住她发抖的手指,冰凉的金属贴着腕间脉搏。
白聿初“那从明儿起,月儿便改唱越剧。”
白聿初松开缠绕鬓发的手指,将人抵在妆台边缘,铜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军装上的铜纽扣硌得她后背生疼,却在对上那双淬了冰的双目时,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白聿初“月儿可知,祁明渊书房里藏着什么?”
他声音压得极沉,
白聿初“那里面装着整个东南三省的鸦片运输图,还有…”
话尾被喉间溢出的轻笑打断,三个月前,祁家商会的运毒船在江州被扣,押运的副官被白聿初亲手撬开了嘴。
白聿初“还有他父亲当年叛国时,与日本关东军签署的密约。”
阮霁月瞳孔骤缩,白聿初俯身咬住她耳垂,齿间的力道不轻不重,呼出的热气灼得她脖颈发烫,
白聿初“所以月儿要更努力些——”
白聿初“让祁明渊不光记住你的名字,还要让他…”
白聿初“为你打破所有原则。”
阮霁月“………”
暮色浸透窗棂,祁砚之苍白的面容浮现在阮霁月眼前。
世人皆知,这位明渊先生生着一副颠倒众生的皮囊,眉若远山含黛,眼尾微挑时似淬了毒的钩,偏生鼻梁高挺如刀削,薄唇抿起时又冷得拒人千里。
偏偏那精致面容下,是终年被轮椅禁锢的双腿。
人人都道,祁砚之自幼双腿残疾,是祁家老爷子当年给日本人当走狗,造下太多杀孽,才遭了现世报。
就在七日前,临安城新开的“醉仙阁”烟馆张灯结彩,这是他与临安驻屯军总司令佐藤拓也合开的第六家烟馆,每一缕缭绕的烟土,都裹着百姓的血泪。
要撕开祁砚之周身那层毒瘴般的防备,比在刀尖上跳舞更凶险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