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上,座次皆依着妃嫔的身份地位而定,一丝不乱。
怜妃轻抬臻首,眉目间带着几分温婉与从容,而后微微颔首,于席间款款落座。
沈肆月自然也被赐了座位,侍从小心翼翼地将她引至怜妃身侧。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却因这皇家礼仪而显得恰如其分,多一分则疏离,少一分则失礼。
沈肆月坐下时,不动声色地抬眸,目光掠过满堂华贵,最终落在身畔的怜妃面上,似有所思。
你还真别说,皇帝的后宫妃嫔数量还真不少,都快赶上一桌麻将局里的麻将数目了,沈肆月这下算是真切明白了什么叫做具象化的“后宫佳丽三千”。
而在对面,沈肆月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那日的男人,荣亲王。

然而,这一次,他的身边却没有了宋亚轩的身影,空荡得仿佛少了某种熟悉的牵绊。
或许是因为宋亚轩没一起来,沈肆月心里泛起一丝失落。
这种场合,若有宋亚轩在身边,她还能感到些许安全感。
皇上今日张大将军得胜归来,朕特意设下这场宫宴,以庆贺张大将军凯旋之喜。
皇上率先举起酒杯,朝着某个方向微微一扬,沈肆月顺着皇上的目光望去,视线也随之定格在那方。
张真源.陛下过誉了,这不过是末将分内之事,职责所在,岂敢言功。

他生就一副浓眉星目,眉宇间透着英气,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润红的嘴唇,柔软却不失刚毅。
分明的轮廓线条如雕刻般精致,仿佛每一处都经过匠心打磨,完美得无可挑剔。
那一身银灰色盔甲披挂在身,冷冽的金属光泽与他温润而凌厉的气质相得益彰。
皇上张大将军实在是过谦了,朕为此番宫宴特意安排了一段舞剑助兴,朕深知你素来喜爱此道,想必不会令你失望。
皇上的话音刚落,张真源尚未来得及开口回应,便见一名白衣少年从殿外急急而入。
他步履匆匆,神色间却透着几分仓促与不自然,仿佛并非凭自己的意愿迈步,而是被人强行推进了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当他现身的那一刻,现场的气氛骤然间变得微妙又诡异。
在场的众人神色各异,有些人僵住了脸,眉眼间透着几分惊疑,有些则皱起了眉头,显然心思复杂。
然而,大多数人不过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态,目光流转之间,尽是饶有兴致的神采。
皇上楚湘王,朕闻你剑术精妙绝伦,不知朕可否有幸亲眼目睹一二?
楚湘王?沈肆月在心底默默咀嚼着这个称号,总觉得听起来不像是本国的称谓。
没等她独自思索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怜妃已然附在她耳畔低声为她揭开疑惑。
怜妃他是楚国前不久送来的质子。
搞了半天,原来是别国送来的质子,质子,听起来好听些,是别国派遣而来的贵族。
但说穿了,其实就是送往敌方或他国的人质,背负着国家的筹码与命运的枷锁。
好惨,沈肆月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不仅在敌国饱受折磨与摧残,被当作质子送来此地,想必在楚国,他也没有受到几分宠爱。
刘耀文.臣的剑术不过是盲人摸象,粗浅得很,怎敢让陛下见笑。
皇上无妨,不过是舞上一段,权当助兴罢了,楚湘王不必为此感到压力。
这已经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了,刘耀文心知肚明,自己若再推辞下去,后果怕是难以收拾。
皇上此举显然是铁了心,非要他当着众人的面舞剑不可。
罢了,舞便舞吧,既然当初已然做好了当质子的准备,那此刻又何须犹豫。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刘耀文已向后撤去一步,手中长剑随着身形的移动,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

人剑交融,身姿如灵燕掠空,矫健而轻盈。
剑光似流水般绵延不绝,于天地间婉转游走,宛如游龙破海,直上九霄。
沈肆月的目光被牢牢吸引,渐渐沉浸其中,竟连手边的瓜子也忘了入口。
在现代社会,剑已经变得极为稀有,她之前为了完成任务,只挥舞过刀和匕首。
相较之下,匕首用起来更为顺手,她心中还真萌生出想要与这位楚湘王一较高下的念头。
舞剑收势的刹那,刘耀文执剑肃立,剑锋微颤间陡然一转,直指金銮殿上那抹明黄身影。
寒光映着他冷峻的面庞,眉宇间透着决然。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龙椅上神色变幻的帝王,却无半分退缩之意。
剑指苍穹,气势如虹,这份坚定,连殿前的烛火也为之一颤。
大殿内寂静无声,唯有他沉稳的呼吸声,和那把剑散发出的凛然寒意。
皇上好!
片刻之后,皇上率先鼓掌称好,众人见状这才敢跟着拍手叫好。
皇上楚湘王实在是过于谦逊了,这么精妙绝伦的剑法,却仍在推辞,不肯尽情施展。
刘耀文.臣的剑法尚且粗浅,实在不敢与陛下相提并论。
表面上看似是一场友好的交流,然而刘耀文刚刚舞剑结束的那个动作,却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倘若仅仅只是一个动作,他眼中流露出的情愫,却绝非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