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被拉回现实,兄妹三人一路嬉笑打闹着,不多时就到了家。
远远地,便看见娘手持大扫帚,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
她一下一下地挥动着扫帚,将落叶与尘土聚拢成堆,动作娴熟而有力。
阳光洒在丁知易的肩头,映出一片温暖的金色。
刘耀文:娘,俺们回来啦!

刘耀文率先拖着沉甸甸的竹箩,大步奔进自家院子。
这股子兴奋劲儿就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处的大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欢快的气息。
沈泗月与丁程鑫一前一后地跟随在后,相较于前面撒欢奔跑的刘耀文,二人的步伐显得沉稳许多。
再看丁知易,其实她早就晓得孩子们回来了,每次这几个小家伙一回来,动静闹得可真不小,仨人嘻嘻哈哈地往家奔。
她呢,早就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眼瞅着时间差不多,心里也踏实。
丁程鑫:娘,俺先去做饭,待会儿做好了就喊你们来吃。
丁程鑫的话音刚一落下,一旁的刘耀文便急忙卸下肩上的竹箩,递到丁知易眼前。
刘耀文:娘,您瞧瞧,这可全是俺哥捞上来的鱿鱼,咱这回可劲儿吃,管够!
他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小得意,神情间透着几分骄傲与期待,仿佛在等待对方的夸赞。
丁知易哎哟,囡囡就稀罕吃这口儿哩,俺再鼓捣几样小菜呗。
猛然听见原主那熟悉的名字,沈泗月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她环视着眼前这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心底却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陌生感。
这样温情的氛围,于她而言,竟恍若隔世,从来没有真切体会过。
即便在上一个世界,她也没能尽情感受亲情的温暖,便匆匆被送入了宫中。
然而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原主与家人之间本就关系亲密的缘故,沈泗月在继承这段记忆时,心中也泛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这种感觉陌生而温柔,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暖。
仿佛春日的阳光透过层层云雾,轻轻洒落在心田,唤醒了某种深藏已久的情感。
刘耀文:娘,俺跟囡囡来给恁们搭把手呗!
丁知易去恁的吧,你俩再给我家里炸喽,赶紧领着妹妹到一边凉快去!
刘耀文:哦。
一如往常,刘耀文刚一搭腔,便招来了娘半开玩笑却火力全开的数落。
而刘耀文只能可怜巴巴地拉上妹妹,灰溜溜地躲到一旁玩。
刘耀文:囡囡,恁知道啥是长大不?
刘耀文原本只是陪着沈泗月在院子里坐着,他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根小树杈,漫不经心地在泥土上乱划。
忽然,他冒出这么一句话,听得沈泗月一愣,竟有些没回过神来。
沈泗月什么?
刘耀文:娘总念叨俺不如哥懂事,这不让俺干,那也不让俺做,老说等俺长大了再说。
刘耀文:可到底啥叫长大哩?俺寻思着,俺现在跟着俊勉哥学干活,也算是一种长大吧?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刘耀文手中的小树杈猛然断开,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断裂的树杈边缘露出粗糙的木质纤维,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刺目。
确实,他的学业成绩并不理想,对于那些需要理解的内容,他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以往,他总觉得长大不过是身形的拔高,体魄的强壮。
然而,在父亲过世之后,看着哥毅然扛起家庭的重担,他心中关于长大的定义发生了转变。
他开始意识到,长大不仅仅是身体的成长,更是能够独立工作,为家人带来经济支撑的能力。
这意味着承担起生活的责任,成为家人的依靠。
然而如今,他明明也开始学着挣钱养家了,可在娘和哥哥的眼中,他依旧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
沈泗月我不知道。
可他偏偏问的是沈泗月,一个对这种话题反应迟钝的沈泗月。
自沈泗月有记忆起,她的生活便充斥着逃亡与厮杀,这让她完全无法理解刘耀文的心思。
沈泗月不过啊,我觉得你能有家人让你去依靠,这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何必还非要逼着自己快快长大呢。
有家人可以依靠,倘若在外受了委屈,一回到家便有亲人的陪伴与安慰,这样的生活,是沈泗月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温暖。
她的心仿佛一直漂泊在寒冷的荒野中,无处安放,也无人为她点燃一盏暖灯。
这种看似寻常的幸福,在她眼中却如同遥不可及的星辰。
沈泗月长大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这事儿急不得,也强求不来。
这是沈泗月在她所能触及的理解边界上,能够给予刘耀文的最完美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