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视角

◆“她像一只受惊的鹿，连我的影子都能让她落荒而逃。”◆

丁程鑫盯着前排那个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墙里的背影，舌尖抵住上颚轻轻啧了一声。窗外的阳光将她的发梢染成透明的琥珀色，他能看见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线条。

"还是这么怕我啊…"

他趁她不注意，偷偷故意把她的笔弄掉，在数学老师转身写板书时突然倾身。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栀子香钻进鼻腔，他看见她瞬间绷直的脊椎，像被猎人瞄准的小动物。

"鹿挽心。"

"你的笔掉了。"

刻意放轻的嗓音让她猛地一颤，课本边缘被攥出细小的褶皱。

"还是这么胆小。"

"你太容易被人欺负了。"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瞥见她攥紧的拳头。我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告诉她以前我打架的理由里，有多少是为了替她出气，她会不会用那种写满星辰的笔调，把这段往事也美化成"骑士屠龙"的童话？

我站在走廊拐角，看着那群男生围住她时，指关节已经不自觉捏得发白。他们叫她"病秧子"的声音像锈铁钉刮过黑板，那本掉在地上的笔记本摊开在晨光里——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字迹。

"把笔记本还给她。"

我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冷。他们散得比操场上的蒲公英还快，只有她蹲在那里，像片被雨打湿的银杏叶。

把纸条夹进笔记本，和你道歉，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图书馆的光线太亮，照得她耳尖几乎透明。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把笔记本死死按在身后，指节绷得发白——那本写满我的笔记本。

《星辰下的低语》放在桌上时，她睫毛颤了一下。这本书我续借了三次，就为了等她来借。管理员说"那个总穿白毛衣的姑娘"每周三下午都会来，于是我衬衫口袋里总装着两块海盐黑巧，已经放了整整两周。

她跑步的样子像在刀尖上跳舞。八百米第二圈，她踉跄的瞬间我冲了出去，快得连自己都吃惊。接住她时才发现她轻得像片羽毛，校服下凸起的肩胛骨硌得我掌心发疼。

"吃了。"

那块巧克力包装纸早就被我捏得发软。

那滴雨水从我下巴坠落时，她的指尖突然靠近。我几乎能感受到她指腹的温度——但下一秒她就像受惊的鸟缩回手，只留下腕间那颗淡褐色的痣在我视网膜上灼烧。

（抓住她手腕时）

她一定看到了那些疤。

那张报名表在我书包里藏了三天。李老师问"谁文笔好"时，粉笔灰正在阳光里跳舞，我盯着前排她发梢上的一点金辉，想起她笔记本里写"他的睫毛像落满雪的树枝"。

（递报名表时）

她的手指比想象中更凉，双手捏着报名表边缘发抖，蓝色血管在苍白皮肤下若隐若现，和我昨晚梦见的一模一样。

（回到座位后）

苏闻溪转过去跟她说话时，她耳垂迅速泛红。这个角度能看到她课本下压着的周记本，页脚有被反复翻动的卷边。

（梧桐树下）

她问起父亲的语气太小心，仿佛在触碰一道结痂的伤口。其实那老家伙的酒瘾比癌症更早要了他的命，上次住院是因为醉倒在铁轨上。但这些铁锈味的往事不该弄脏她的耳朵，所以我只是摸了下左眉的疤——那里缝了七针，是十二岁那年他砸碎酒瓶留下的。

（提到道歉时）

那张夹在书里的道歉纸条，是我偷了办公室的便签纸写的。后来被罚打扫厕所一周，但比起她红肿的眼睛，这惩罚甜得像她妈妈做的小饼干。

"对不起"三个字太重，压得我喉间泛起铁锈味。但比不过那年冬天，我躲在树后看她妈妈给她系围巾时，嘴里咬出来的血。

（走向校门时）

刻意保持的三十厘米距离里，飘着她发间茉莉洗发水的味道。这让我想起下雨天，她躲在我伞下时，有一缕头发蹭到了我校徽上。那天回家后，我在镜子前站了十分钟，思考要不要把校徽拆下来保存。

"让你主角去做。"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在心里补完了后半句：就像我每次打架，其实都是在替你挥出那些没打出去的拳头。

雨声渐密时，她突然抬头问我："那你呢？你最想反抗的是什么？"

窗玻璃上的雨痕将她的脸分割成无数碎片。我低头在稿纸边缘写："比如现在，我应该反抗想吻你的冲动。"然后迅速把它涂成了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