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恐惧

木亦清仿佛回到了那一片黑暗中，没有时间流逝，没有声音，只有他。他在这片黑暗中一直走，走了很久，直到浓稠的黑暗将他淹没。渐渐的，他在这片漆黑中诞生了感知，四周无尽的冰冷将他包裹，掠夺着他的生机。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只手，将他撕扯，感知中生出剧烈地疼痛，几乎要粉碎他。

漫长的痛苦吞噬折磨着他，一点点磨灭那些感知，冰冷刺骨的寒意就要吞噬掉最后一丝温度的时候，他想，他可能就要死了。

感知断断续续的时候，他从一开始的讨厌黑暗，演变成了害怕，再到恐惧，最后歇斯底里地想要求生，但他已经没有余力在黑暗中争夺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麻木许久的感知给他传递了些许痛苦，似乎是感知的某个部分被撕裂了，不过不重要了。

他已经打算平静的接受死亡了，因为没有比这更差的了，死亡或许会对他好点。

即将消亡的感知被什么聚拢，他好像落进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周围有了色彩，还有一股沉稳的律动呼唤着他。他学着这股律动的节奏调整自己，四面八方都有暖流向他涌来，将他包裹，于是他就不由自主的沉迷上瘾，开始贪得无厌的收集这股温暖，害怕它突然消失。

时间从他身边流逝，他可以对着温暖的阳光呼吸，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依赖最开始得到的那份温暖，直到他诞生出灵魂。

他发现自己扎根在一棵大树上，而他一直赖以生存的温暖，是那株大树的血液。

这一次，他好像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感觉，温暖的血液慢慢渗透进他的身体，被他吸收索取，当他想获取更多的时候，忽然惊醒。

入目是一片狼藉，木亦空抱着他身体，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在他的后背，被一根骨刺洞穿，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正在向他这里汇聚。

木亦清双目微睁，还没从眼前地场景缓和过来，他小心地扶起木亦空。

“哥！哥，你醒醒。”

木亦空混沌中听见有人在叫他，又想起情况危急，这才奢来一口气清醒了过来。一醒过来他就被身上猛烈地痛苦激得差点忘记呼吸，最后咬了咬牙，掌控着身体将眼前的人推开。

苍白的双唇颤抖着，极力想提醒些什么，却只能断断续续吐露几个音节。

“快…跑……”

木亦清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眼里的恐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恨意。他抬手截断刺入木亦空身体里的骨刺，将他放平，然后以他为中心，无数藤条拔地而起，场域内的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洞穿。

木亦清微微转头，锁定窗边的那个角落，缓步走去，抬手往虚空中一握，一个长着长尾的人形生物就出现在他手掌，应该是一条变色龙。

木亦清一只手掌用力扼住其咽喉，另一只控制藤蔓将其身后的骨刺一根一根拔了出来，然后全数扎了回去。喷溅的血液劈头盖脸淋了他一身他也不为所动，用力收紧手掌，变色龙因为窒息和躯体的疼痛抽搐了几下就失去了生机。

他冷冷盯着手里的尸体，丢了出去。

“谁若再起异心，我便杀尽那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