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先锋溃败的消息传回神域时,黑珑正站在白珑的水晶棺前。棺中的女子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光——那是黑珑用无数血石的能量勉强维持的形态。
“废物。”黑珑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划过水晶棺的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连个刚断奶的人族小子都收拾不了,留着还有何用?”
跪在下方的神族将领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大人,那伍赓……他身上有种奇怪的火焰,能烧蚀神力,而且反抗军的人数越来越多,连些低等妖族都加入了……”
“妖族?”黑珑嗤笑一声,转身时,黑袍下的眼睛闪过猩红,“一群被神族踩在脚下的东西,也敢凑热闹。看来,是时候让他们记起恐惧了。”
他缓缓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浓郁的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人脸:“传令下去,开启‘噬魂阵’,把西边那三个矿场的人族全投进去——我要让伍赓看看,跟我作对的下场。”
“大人,那可是……三万族人啊!”将领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骇。噬魂阵是神族最阴毒的阵法,能将生灵的魂魄直接碾碎,化作滋养血石的能量,一旦开启,绝无活口。
黑珑的眼神扫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要么照做,要么你去填阵。”
将领瞬间噤声,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水晶棺前,黑珑轻轻抚摸着白珑的脸颊,声音低得像梦呓:“阿珑,再等等,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了。那些阻碍我们的,无论是人族、妖族,还是神族内部的杂音,我都会一一清除。”
此时的反抗军营地,伍赓正和子羽研究着从神族士兵身上缴获的甲胄。甲胄内侧刻着奇怪的符文,用手一碰,就会传来刺痛。
“这是‘锁灵纹’。”伏夕拄着木杖走近,浑浊的眼睛盯着符文,“神族用这种符文压制体内的力量暴走,同时也能防备低阶妖族的偷袭。但它有个弱点——怕至阳至刚的力量。”
伍赓想起自己拳头上的火焰,伸手按在符文上。果然,符文“滋滋”作响,很快化作一道青烟。他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我的火焰能破他们的甲胄?”
“不仅如此。”伏夕点头,“噬魂阵最怕的也是这种火焰。黑珑若敢用那阴毒阵法,你或许能找到破阵的关键。”
话音刚落,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营:“伍赓王子!不好了!神族……神族在西边矿场开启了噬魂阵,已经投进去好多族人了!”
伍赓猛地站起,拳头捏得发白,枪尖的火焰“腾”地窜起半尺高:“子羽,带一队人守住营地!十刑,跟我去西边!”
“等等!”伏夕拉住他,“噬魂阵周围有重兵把守,硬闯就是送死。我这里有张旧图,是当年神族内部的叛徒留下的,说噬魂阵的阵眼在地下三层,由三个神族长老看守。”
伍赓接过羊皮图,图上的线条错综复杂,却在角落标着一个小小的火焰符号。伏夕指着符号道:“这里是阵眼的弱点,聚集了全阵的阴寒之力,你的火焰若能击中这里,阵法自破。”
“外公,营里就拜托您了。”伍赓将地图塞进怀里,翻身上马,十刑早已带着一队精锐战士候在营外,个个脸上带着决绝。
赶到西边矿场时,天空已经变成了诡异的暗紫色。巨大的阵法在地面上旋转,发出“呜呜”的声响,无数人影在阵中挣扎,很快化作一道道白光被吸入地底的血石矿脉。阵外,神族士兵组成人墙,长矛如林,脸上满是麻木的冷漠。
“伍赓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阵中的人们突然爆发出微弱的呼喊:“王子……救我们……”
伍赓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他举起长矛,火焰在枪尖熊熊燃烧:“十刑,带一半人正面冲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剩下的跟我走,从矿洞的密道绕去阵眼!”
十刑瓮声应道:“放心!”他抡起两柄巨石锤,率先冲向神族的人墙,“兄弟们,为了活着,冲啊!”
喊杀声震天动地,伍赓趁机带着人钻进矿洞。矿洞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墙壁上的血石闪烁着妖异的红光。按照地图的指引,他们在地下三层找到了一扇紧闭的石门,门上刻着和甲胄上一样的锁灵纹。
“我来!”伍赓上前,手掌按在石门上,体内的火焰顺着掌心涌出。锁灵纹发出刺耳的尖叫,很快消融,石门“轰隆”一声打开。
门后,三个身着白袍的神族长老正围着一个发光的水晶柱念咒,水晶柱上缠绕着无数扭曲的魂丝,正是噬魂阵的阵眼。
“擅闯禁地者,死!”为首的长老猛地转头,手中的法杖指向伍赓,一道黑色的闪电劈来。
伍赓侧身躲过,长矛直刺水晶柱。另外两个长老立刻扑上来,法杖交织成一张黑网,将他困在中间。“人族小子,敢坏黑珑大人的大事,你可知罪?”
“罪?”伍赓的声音在黑网中响起,带着冷笑,“该定罪的是你们!用活人炼阵,视人命如草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神权’?”
他猛地催动体内的火焰,金色的光芒从黑网的缝隙中迸发出来,“我告诉你们,今日我伍赓在此,不仅要破了这破阵,还要让你们神族知道——”
“人,是杀不绝的!”
火焰骤然暴涨,将黑网烧得粉碎。伍赓的身影冲出,长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刺向水晶柱!
“不!”三个长老同时发出惊恐的尖叫。
“咔嚓——”
水晶柱应声碎裂,缠绕的魂丝瞬间消散。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矿洞外的噬魂阵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暗紫色的天空渐渐褪去,那些原本要被吞噬的人们,突然发现身体重获自由,纷纷瘫坐在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伍赓喘着粗气,看着碎裂的水晶柱,突然笑了。他知道,这一拳,不仅打碎了阵法,更打碎了神族不可战胜的神话。
而神域的水晶棺前,黑珑猛地抬头,看着窗外褪去的暗紫色,眼中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他缓缓握紧拳头,黑袍下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伍赓……很好。看来,该我亲自出马了。”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