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中光线昏沉,几缕微弱的日光从缝隙间漏下,映在堆叠整齐的干柴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气。简易搭起的木板床上,陆炎静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与这片寂静的环境融为一体。忽然,他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打破了某种无形的禁锢,紧接着,他的睫毛也轻轻抖了抖,似乎想要睁开眼。)
于登登(正蹲在床边用火钳拨弄炭火,听见细微响动,余光一扫,猛地停下动作,手里的火钳“当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哎?陆炎?你动了!真动了!
彭大海:(端着水盆刚推门进来,听见这话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床边,探头去看)真的假的?让我瞧瞧……嘿,还真动了!大当家,要不要我去喊阿鑫过来?
于登登(急得一把推开他,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和隐隐的慌乱)喊什么阿鑫!先看看他到底醒没醒!
(话音未落,陆炎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神迷离而空洞,怔怔地盯着柴房低矮的屋顶,像是一时无法辨明身处何地。于登登心头一揪,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扑上前狠狠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于登登(眼眶瞬间红了,声音沙哑又带着怒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可算醒了!陆炎,你这个混账东西!
陆炎(被她按得动弹不得,茫然地转动眼珠,看向她模糊的身影,迟疑片刻才开口,嗓音低沉且沙哑)登登姑娘?
于登登(这一年来的忧心忡忡和漫长等待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再加上记忆中他当初剖丹时决绝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抬起手,“啪”地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脸颊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柴房里尤为刺耳)让你逞能剖丹!让我找你找了整整一年!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陆炎(被打得嘴角一偏,脸颊迅速泛起红印,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才慢慢转回头,眼中写满困惑,声音干涩而虚弱)登登姑娘……为何打我?
彭大海:(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赶忙上前劝阻)大当家,别打了别打了!陆炎先生刚醒,身子还虚着呢!
于登登(压根没理会彭大海的话,死死盯着陆炎,听到那句生疏的“登登姑娘”,胸腔里的怒火更盛,再次扬起手,却被陆炎条件反射般抓住了手腕)还装失忆!你敢说你不记得我了?不记得你剖丹救我的事了?再装傻,我就把你扔回青泉山喂狼!
陆炎(抓着她的手腕,力度极轻,眼神依旧迷茫,却多了一丝焦虑)我并未装失忆,只是……刚刚苏醒,有些事确实记不太清。我记得你是于登登,青泉寨的大当家,但方才你为何动手?
于登登(被他问得一时语塞,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落,用力甩开他的手,别过脸抬手抹了一把泪,声音哽咽中带着愤怒)我打你是因为你混蛋!你那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剖丹救人,差点自己死了!这整整一年,我天天守着你这副躯壳,每天贴身带着灵羽盼着你能醒,结果呢?你醒过来竟然装着不认识我!
彭大海:(叹了口气,小跑着凑到床边,低声劝解)陆炎先生,您有所不知啊,这一年大当家熬得有多苦。白天管寨子里的事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就守在这儿,连觉都睡不好,灵羽一刻都不敢离身,就怕您万一醒不过来……
陆炎(闻声眼神逐渐恢复几分清明,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看到她微微耸动的肩膀,脸颊上的疼痛比起胸口翻涌的情绪简直微不足道,声音不由得放软)登登姑娘,是我错了。让你这般操心,实在抱歉。
于登登(猛地回过头,眼睛里还噙着泪,瞪着他气呼呼地质问)知道错就好!以后再敢这么乱来,小心我把你除了锁在柴房就再也不让你出来!对了,你现在渴不渴?我给你温了点粥。
陆炎(看着她嘴硬却又掩饰不住关心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有劳你费心了。
于登登(别扭地哼了一声,转身端过温好的粥,用勺子舀起些许,仔细吹凉才递到他嘴边,故作凶巴巴地警告)张嘴!要是烫着你,可别怪我没提醒!
陆炎(顺从地张嘴喝下,热腾腾的粥香顺着舌尖蔓延开来,暖意一点点渗入心底,看着她专注的模样,不由低声喃喃)不怨。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
彭大海:(站在一旁看得直乐呵,偷偷摸摸退到门口,顺便拉上柴房的木门,心里暗自嘀咕)这下可好了,大当家总算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