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被窗缝漏进的夜风拂得轻轻晃悠,将屋内的器物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于登登刚把熬好的汤药放在床头矮几上,转头就见陆炎扶着墙壁慢慢坐起身。她立刻快步走过去,双手往腰上一叉,眉头微微挑起,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于登登你这才刚醒,身子还虚得很,今晚就睡这张床,别跟我争。
于登登我就在旁边搭个小凳守夜,你要是有什么动静,喊我一声就行,保证随叫随到,绝不含糊。
【陆炎垂眸看了眼自己仍缠着白绷带的左臂,又抬眼扫过那张铺着粗布被褥的床榻,再转向门外漆黑的夜色。他撑着桌沿缓缓站起身,脚步虽有些虚浮,却透着一股倔强和笃定,一步步朝门口挪去】
陆炎君子不趁人之危,你是女子,这床该留给你才是。我去柴房对付一晚便好,不必多言。
【于登登看着他执拗的背影,忽然怔住了。眼前这一幕与两人初见时何其相似——那时她硬要留重伤的他住屋内,他却板着脸执意要去柴房守礼。她心底飞快掠过一丝促狭,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坏笑,轻手轻脚地向前挪了两步,目光紧紧盯住他的脚步】
于登登(心里暗笑)哼,这次可不能再让你逃了,看我怎么治你。
【就在陆炎抬脚跨出门槛、重心微晃的瞬间,于登登趁其不备,轻轻抬起右脚,往他的脚踝处一绊。陆炎毫无防备,身子猛地往前踉跄了一步,下意识地想用左臂去撑墙,却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闷哼出声,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陆炎唔——
【于登登早有准备,立刻快步上前,伸出双手稳稳扶住他的右臂,脸上故意摆出一副担忧的神情,但语气里却藏不住得逞后的笑意】
于登登你看看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就急着逞强,走路都不稳当。要是真摔着了,磕破了皮或扯裂了伤口,那算谁的过失?
于登登别去柴房遭罪了,那地方又冷又潮,你这身子骨根本经不起折腾。今晚就一起睡这屋吧!
于登登放心,我于登登说话算话,绝不碰你一根手指头。要是食言,就罚我一个月吃不上肉!
【陆炎的身子瞬间僵在原地,被于登登触碰的右臂传来一阵阵温热的触感,顺着衣袖蔓延到全身。他缓缓转头,耳尖已经红得快要滴血,连脖颈处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眼神里满是慌乱,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陆炎(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发紧)你、你怎能如此……
【于登登看着他泛红的耳朵和窘迫的模样,笑得更欢了,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逗他】
于登登怎么?这就害羞了?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怕我这个小女子吃了你不成?
【陆炎被她看得更加不自在,眼神慌乱地躲闪着,脸颊也渐渐升温,染上一抹浅红。半天,他才憋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陆炎我、我没有害羞……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同屋而眠于礼不合……
【于登登见他实在是窘迫,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思,扶着他的胳膊慢慢往床边带,语气软了几分】
于登登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这情况特殊,总不能真让你去柴房养伤吧?这样,你睡里面,我睡外头,中间留这么宽的空隙。(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保准互不干扰,这样总行了吧?
【陆炎沉默了片刻,低头看着于登登扶着自己胳膊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再抬眼时,对上了她真诚的眼神,又想起自己方才差点摔倒的狼狈模样,以及柴房阴冷的环境,他心里的坚持渐渐松动。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
陆炎……也好,那就叨扰了。
【于登登见他终于应下,立刻咧嘴笑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手脚麻利地扶着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让他坐到床沿】
于登登这才对嘛!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先在这儿靠着歇会儿,我去把药端过来给你喝了,再去吹了烛火就回来。
【陆炎坐在床沿,看着于登登转身端药的背影,耳尖的红色还未褪去,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低声应道】
陆炎……嗯。
【于登登端着药碗过来,吹了吹热气递到他面前,眼神带着关切】
于登登快趁热喝了,这药得按时吃才能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