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节主会场的霓虹灯将夜空切割成碎片，秦瑶的锁骨处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她抬手按住那个位置，指腹下星形标记的轮廓在皮肤下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内部破茧而出。
"你还好吗？"林浩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平静得听不出任何异常。但秦瑶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终插在外套口袋里，指节在布料下绷出僵硬的。
人群的欢呼声浪一波接一波，远处主舞台的烟花装置正在预热，机械运转的嗡鸣被音乐掩盖。秦瑶假装整理围巾，余光扫过林浩的侧脸。冷色调的灯光下，他下颌线条绷得死紧，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总是让人看不透的眼睛。
"那个保险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浩突然转向她，左手看似随意地搭上她肩膀，力道却重得让她踉跄了一下。他的拇指恰好按在她锁骨处的标记上，一阵电流般的顺着脊椎窜上后脑。
烟花在头顶炸开的瞬间，秦瑶视网膜上闪过一串半透明的代码。0和1组成的星形图案与记忆中的儿童涂鸦完美重合，七岁的林浩用圆规在诊疗室玻璃上刻下的正是这个形状。
林浩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第三下时，他终于松开钳制。屏幕冷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秦瑶只来得及瞥见通讯界面上一闪而过的红色警告框：【神经链接协议·最终阶段启动】。
"待在这别动。"林浩转身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黑色外套摆扫过秦瑶的手背，像某种夜行动物掠食前的预警。
秦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皮肤相触的瞬间，某种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消毒水气味的走廊，玻璃后面无表情的观察，还有注射器刺入后颈的锐痛。"这次你别想再甩下我。"她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嘶哑。
林浩的喉结滚动。远处烟花装置发出蓄能完成的提示音，主舞台主持人正在倒数，声浪吞没了他的回答。但秦瑶读出了他的形：你会后悔的。
爆炸声从东区传来时，倒数刚好归零。第一朵真正的烟花升空，却在半途炸成不规则的火焰碎片。冲击波掀翻了最近的零食摊位，热浪裹挟着焦糖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浩的反应快得不像人类。他一把将秦瑶按进怀里，后背抵住喷泉池的大理石围栏。飞溅的玻璃碎片右颊划出一道血线，血珠坠在下巴上将落未落。秦瑶的视野被他胸口的布料填满，鼻腔里全是洗衣液混合着某种金属冷冽的气息。
"别看。"他的手掌压在她后脑，但秦瑶已经透过臂弯缝隙看到了——三十米外的克隆体们同时转向爆炸点，被液体浸透的制服下，发光纹路正以完全相同的频率脉冲。最前排的那个突然转头，虹膜里游动的星形光斑与秦瑶锁骨处的标记产生共鸣般同时亮起。
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这次是西区的配电箱，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半个会场。人群的尖叫骤然拔高，推搡中有人撞到林浩后背，他的肋骨重重磕在秦瑶肩头。
"对面楼顶！"秦瑶在混乱中大喊。那个曾来公寓的陌生男子站在未完工的钢结构上，双手比出奇怪的手势——左手拇指与食指圈成圆形，右手三指并拢从中穿过。
林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拽起秦瑶冲进逃生通道，动作粗暴得几乎要扯脱她的关节。安全出口的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们要在焰火节启动什么？"秦瑶在奔跑中喘息着问。她的锁骨处烫得像烙铁，标记发出的蓝光透过衣料，在昏暗的楼梯间勾勒出星形光晕。
林浩没有回答。他在转角处突然刹住脚步，将秦瑶墙边。下方楼梯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是有支军队在黑暗中行军。微光中，十几个湿漉漉的身影正沿着消防通道上行，制服上的水渍在月光下折射出相同的钴蓝色。
秦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克隆体经过时，她分明看到他们后颈处浮现接口痕迹——与她在废弃医院主控台监控画面上看到的如出一辙。最年轻的那个突然抬头，左眉梢的浅褐色小痣在应急灯下微微发亮。
"月亮的缺口"少年克隆体的声音像是三十七个声道的叠加，"是兔子咬的......"
林浩的手突然捂住秦瑶的嘴。他的掌心冰冷潮湿，带着硝烟和血的味道。克隆体们集体停顿了一秒，然后像接收到什么指令般同时转向通风管道方向。
顶楼传来第三声爆炸时，秦瑶看清了炸飞的金属残骸——那根本不是配电箱，而是与废弃医院里如出一辙的神经链接装置。碎片上的液晶屏还在闪烁：【指令接收完成率100%】。
"跑！"林浩拽着她冲向天台。夜空中，最后一朵烟花炸开成巨大的星形，每个光点都是由跳动的二进制代码组成。秦瑶的视网膜上自动浮现出半透明坐标——正是他们公寓的经纬度。
消防梯在脚下剧烈摇晃。秦瑶翻越栏杆时，衣领擦过生锈的金属，一抹蓝光突然从裂缝中渗出。她鬼使神差地伸手，从变形的板里扯出半张烧焦的照片——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两个孩子身后，注射器的针尖反射着冷光。照片背面用褪色的笔迹写着：神经链接项目第三阶段，实验体A7与B3。
林浩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两人一起滚进通风管道。他的心跳隔着两层布料传来，又快又乱，与秦瑶锁骨处标记的脉冲频率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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