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听雨

长沙城的秋雨敲打着听风茶楼的青瓦，沈昭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指尖抚过新收的青铜镇纸——那是从汪家探子手中缴获的，镇纸底面刻着与她罗盘碎片相同的听风纹。黑瞎子倚在门框上，墨镜滑到鼻尖，正用软剑挑弄着煤油灯的灯芯。

"这东西在德国黑市能换三箱鲁格枪。"他忽然开口，皮鞋跟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但沈老板更喜欢它和听风玉的共振频率。"

沈昭抬头，看见他胸前的听风玉正与镇纸发出蜂鸣，频率恰好是他们在云顶天宫破解机关时的 38.2 赫兹。"比起枪，我更想知道——" 她故意拖长声音，"齐小王爷在德国时，是不是常去古董店偷瞄罗盘碎片？"

黑瞎子的笑意在墨镜后蔓延，从风衣内袋摸出个铁皮盒："1916 年柏林，我在跳蚤市场淘到半块罗盘，背面刻着'沈'字。"他掀开盒盖，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罗盘零件，"花了三年时间拼合，直到遇见你。"

沈昭的指尖顿在镇纸上。那些零件的氧化痕迹，分明对应着她快穿世界第47个小世界丢失的碎片。"所以在新月饭店，你故意让我拍下洛书残页？"她忽然想起拍卖会上他袖口的暗纹，"你早就知道我会带着罗盘碎片穿越。"

"不然为何总在镜渊裂隙附近徘徊？"黑瞎子忽然凑近，雪松气息混着硝烟味扑来，"从清朝王府到民国长沙，每次时空乱流出现，我都在。"他指尖划过她手腕的胎记，"就像现在，听风玉在说，你心跳快了。"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轻响，穿灰布长衫的男人站在茶楼门口，肩上落着秋雨，手中握着柄缠着白绸的黑金短刀。黑瞎子的软剑"当啷"落地："小哥，你迟到了三年。"

张起灵抬头，目光扫过沈昭腕间的罗盘碎片："德国寄来的信，收到了。"他的声音像浸过月光，与沈昭在镜渊残影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沈昭这才想起，在云顶天宫获得的青铜钥匙上，刻着与张起灵短刀相同的张家纹路。"您就是..."她刚要开口，张起灵已将个油纸包放在桌上，里面是半块麒麟纹玉佩。

"在巴乃发现的。"他望向黑瞎子，"和你丢失的那半块，是一对。"

黑瞎子的手指扣住玉佩，听风玉与玉佩发出清鸣。沈昭看见他喉结滚动，突然想起镜渊残影里，1915 年的柏林，张起灵正是用这对玉佩，向他证明 "双脉者终将相遇"。

傍晚的听雨茶楼被戏腔填满，二月红的戏班正在彩排《归墟引》。沈昭摸着袖口的羊脂玉佩，看二月红水袖翻卷间，竟带着破解镜渊机关时的步法。

"沈老板对戏腔也有研究？"张启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端着两杯碧螺春，"当年在矿山，二爷就是用这出戏的节奏，破解了汪家的机械蛇群。"

沈昭接过茶盏，看见杯底刻着九门徽记："佛爷可知，这《归墟引》的调子，与云顶天宫的青铜柱共振频率完全一致？"

张启山的目光落在她罗盘碎片上："九门与双脉者的羁绊，早在创立时就写进了徽记。" 他忽然压低声音，"汪家最近在长沙散播机械傀儡，目标是镜渊的时空锚点。"

戏台突然传来裂帛声，二月红的水袖扫过沈昭面前，袖中滑落枚青铜铃铛——正是在张家古楼见过的六角镇魂铃。"沈老板若是得空，"他卸了戏妆，翡翠烟斗明灭，"明日可来府上，听我讲讲丫头与镜渊的故事。"

子夜的秋雨敲打着昭明居的木门，沈昭正在修复张起灵送来的麒麟玉佩，黑瞎子忽然从屋顶翻下，风衣滴着水，怀里抱着个铁皮箱子。

"在房顶听了半宿？"沈昭看着他肩头的水痕，忽然想起快穿世界里，他总在她窗外守夜。

黑瞎子甩甩湿发，箱子里露出泛黄的手札："1918 年北非，我给你写过十七封信。"他翻开其中一页，德文与中文交错，"每封信都夹着当地的矿石，因为听说快穿者能通过物质共振定位时空。"

沈昭的指尖抚过信纸上的墨痕，那些矿石的光泽，分明与她罗盘碎片的能量波动一致。"所以在德国实验室，你故意让我捡到那半块罗盘？"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触到掌心的薄茧，"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黑瞎子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入怀里："从在王府看见你眼中倒映的听风纹开始，我就知道，哪怕跨越十个时空，也得把你绑在身边。"他低头，鼻尖几乎触到她的，"沈老板，听风玉在问，这次穿越，你打算留多久？"

沈昭望着他眼尾的红痣，想起镜渊里看见的无数个他——清朝的小王爷、民国的黑瞎子、现代的墨镜老板，每个都在说同一句话："我在等你。"她忽然轻笑，将麒麟玉佩按在他胸口："只要你在，我就一直在。"

沈昭明白，所谓时空锚点，从来不是冰冷的星图与公式，而是眼前人在每个时代，都为她留着的那盏灯。窗外，张起灵的身影闪过屋顶，手中短刀的白绸，正与她玉佩的流苏，在夜风中轻轻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