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雨季漫长而潮湿。
Sakura站在天竺总部三楼的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小河。
身后,伊佐那的呼吸均匀而平静——他难得睡了个好觉,没有噩梦,没有半夜惊醒。
距离码头那场对决已经过去两年零三个月。
伊佐那的伤好了,但留下了一道横贯腹部的疤痕。
Mikey回了东京,偶尔会发信息问Sakura近况。
天竺依然存在,但不再参与街头争斗,转而经营起几家正经生意。
Sakura轻手轻脚地走回床边,为伊佐那掖了掖被角。
他的白发散在枕头上,眉头舒展,看起来比醒时年轻许多。
她忍不住伸手轻触他的脸颊,指尖描摹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太阳穴的伤疤——那是他为保护她留下的。
黑川伊佐那偷看我?
伊佐那突然开口,眼睛还没睁开,嘴角却微微上扬。
Sakura缩回手,却被伊佐那抓住手腕。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腕内侧——那里曾经有淤青,现在只剩淡淡的痕迹。
Sakura睡不着了。
Sakura饿吗?我去做早餐。
伊佐那摇头,将她拉进怀里。
他的体温透过睡衣传来,稳定而温暖。
黑川伊佐那再躺会儿。
他含糊地说,下巴抵在她发顶。
这种亲昵在几个月前简直难以想象。
那时的伊佐那连拥抱都僵硬得像块木头,现在却能在半梦半醒间自然地将Sakura圈进怀里。
雨声渐大,Sakura听着伊佐那的心跳,思绪飘回昨天在九井一办公室看到的文件。
当时九井一临时出去接电话,她无意中瞥见桌上摊开的档案——"黑川家收养记录"。
出于某种直觉,她翻看了几页,发现伊佐那被佐野家收养前,曾在另一家福利院待过。
Sakura伊佐那。
Sakura轻声问。
Sakura在被真一郎大哥收养前,你在哪里?
伊佐那的身体微微僵硬。
黑川伊佐那长野儿童之家。
黑川伊佐那为什么问这个?
长野。
Sakura的心跳加速。
她六岁前也在那里,直到父母车祸去世后被转到东京的福利院。
Sakura没什么。
她掩饰道。
Sakura只是想多了解你。
伊佐那睁开眼,紫罗兰色的眸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澈。
黑川伊佐那那里的记忆...不太好。
他罕见地主动提起过去。
黑川伊佐那除了一个社工。
Sakura社工?
黑川伊佐那嗯。
伊佐那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Sakura的发丝。
黑川伊佐那姓佐藤的男人。
黑川伊佐那经常带糖果给我,虽然我说从不谢谢。
Sakura的血液瞬间凝固。
佐藤。
她父亲的姓。
在真一郎收养她时,她还没有真正的名字。
直到被收养后,真一郎为她起了新名字,并且告诉她的原姓是佐藤。
Sakura他...长什么样?
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伊佐那皱眉回忆。
黑川伊佐那记不清了。
黑川伊佐那只记得他左手有块胎记,像片樱花。
真一郎大哥说过!
Sakura猛然想起来。
他看向Sakura突然苍白的脸。
黑川伊佐那怎么了?
Sakura没什么。
Sakura勉强微笑。
Sakura我去做早餐。
厨房里,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锅铲。
真一郎大哥告诉过她,她的父亲左手确实有那样的胎记。
这太巧合了,却又解释了很多事——为什么伊佐那第一眼就对她有执念,为什么他总说她"眼熟"。
早餐后,伊佐那去地下室处理文件。
Sakura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九井一的办公室门。
Sakura关于伊佐那的过去。
她直接问道。
Sakura你知道多少?
九井一接管天竺的事务后,他对每个人都有大概的了解。
他看到Sakura的到来,似乎早有预料。
九井一你看到那份文件了。
Sakura我父亲...可能是他提到的那个社工。
九井一沉默片刻,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旧信封。
九井一总长从不让人碰这个,但我想你有权知道。
信封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五六岁的伊佐那站在福利院门口,身边蹲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笑着揉小伊佐那的头发。
男人左手腕上,樱花形状的胎记清晰可见。
Sakura的眼泪砸在照片上。
那是父亲,毫无疑问。
鹤蝶伊佐那一直不知道佐藤先生有个女儿。
Sakura回头看,原来是鹤蝶进来了。
鹤蝶轻声解释。
鹤蝶直到在真一郎家见到你。
鹤蝶他说你眼睛和佐藤先生一模一样。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
Sakura擦去眼泪,却擦不去胸口的钝痛。
伊佐那对她的执念,始于那个曾给过他一丝温暖的社工——她的父亲。
Sakura别告诉他我知道了。
Sakura最终说。
Sakura至少现在不要。
那天晚上,伊佐那发现Sakura异常安静。
她坐在窗边,看着雨后的月亮,眼神飘忽。
黑川伊佐那出什么事了?
他坐到她身边,罕见地主动询问。
Sakura转向他,月光下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Sakura伊佐那,你相信命运吗?
伊佐那皱眉。
黑川伊佐那不信。
Sakura我信。
Sakura轻触他的脸颊。
Sakura否则怎么解释我们会相遇?
伊佐那抓住她的手,眉头紧锁。
黑川伊佐那你今天很奇怪。
Sakura微笑,倾身靠在他肩上。
Sakura只是在想...我们都有伤痕,但也许伤痕让我们更能理解彼此。
伊佐那沉默了很久,久到Sakura以为谈话结束了。
然而他突然开口。
黑川伊佐那我母亲...把我丢给福利院的人时,从没有正眼看过我。
黑川伊佐那当我长大一点再去看她时,他告诉我,我不是她亲生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机械。
黑川伊佐那那时我十六岁,被迫知道了一些那个年龄接受不了的事。
Sakura屏住呼吸。
这是伊佐那第一次主动提起母亲。
黑川伊佐那在福利院,他们说我眼神太可怕,像怪物。
黑川伊佐那佐藤先生是第一个...不害怕我的人。
他继续道,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黑川伊佐那他告诉我,愤怒不是错,错的是伤害无辜的人。
Sakura的眼泪再次涌出。
原来伊佐那知道真相后去找了真一郎理论,可那时的他早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Sakura他后来呢?
她轻声问。
黑川伊佐那车祸。
黑川伊佐那和妻子一起。
伊佐那看向窗外。
黑川伊佐那自那天后,我再也没见到过他。
Sakura嗯…
Sakura被真一郎告诉过她的父母是被车祸而去世的。
但再次听到她的父母是因为车祸而去世时,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不过好歹,她还有伊佐那。
她震惊自己的父亲居然帮助过伊佐那。
伊佐那也没相信过Sakura就是佐藤先生的女儿。
不过,这也是命运的缘分。
Sakura抱着伊佐那的身体,静静的像一只休息的猫咪。
他们或是有意又或是无意被认识。
这次谈话,让双方都更加了解了彼此。
等雨停后,伊佐那在楼下靠着机车。
Sakura我来啦!
黑川伊佐那真慢。
伊佐那宠溺的看着Sakura,他拍拍后座让Sakura坐上去。
黑川伊佐那再慢就兜不了风了。
Sakura没事的,伊佐那总会带我的。
黑川伊佐那嗯。
二人在同一辆机车上,风吹着各自的发梢,像一副自由天高任鸟飞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