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室的静谧与庄重。贤妃娘娘——不,如今已是皇后娘娘了,端坐于主位之上,眉目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卿书正耐心地教导十七贝勒读书,声音温润如玉,每一个字都透着细致入微的关怀。然而,就在这一刻,茗蕙却悄然而至,脚步轻缓,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急切。她的到来,似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这书房中的宁和气息微微一颤。
十一岁的胤礼瞧见茗蕙缓步而来,赶忙站起身,双手端正地拱起,恭敬行礼:
十七阿哥见过十四嫂。
茗蕙冲着他微微一笑,心中暗忖,到底是十四阿哥的兄弟,礼仪上总不能有所怠慢才是。那笑意温婉,既不失亲近,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涟漪浅浅却意味深长。
茗蕙十七阿哥。
茗蕙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卿书十四福晋多礼了。不知十四福晋到承乾宫来寻本宫,可是有何要事?
卿书胤礼,你先下去吧。你的功课,本宫等会儿在辅导。
十七阿哥是。
茗蕙与卿书的对话,显然是不愿被旁人听去的。卿书心领神会,随即屏退了随侍在侧的宫女,唯独留下了茗蕙的贴身宫女与素安在场。一片静谧中,空气仿佛也因这刻意的驱散而变得格外凝重,唯有几人的呼吸声若隐若现地交织在一起。
茗蕙皇后娘娘,妾身今日来承乾宫,正是有一事想要求娘娘?
卿书何事?
茗蕙马球赛。
卿书微微一笑,起身道:
卿书谁给你说的?难道是……蓉嫔?
茗蕙不是的娘娘。没有人告诉妾身。
茗蕙是茗蕙觉得若是重启马球赛,或许是一个好主意。
卿书举办马球赛本身就耗时耗力,停办重启更是消耗精力。花掉大量物资,实在是没有必要。
举办马球赛,关键在于皇后。只要皇后点头应允,万事皆顺;若她不肯松口,即便皇上对后宫事务不闻不问,旁人再如何进言也是徒劳。因此,说服卿书成了重中之重。只要她肯支持,哪怕皇上初时有所犹豫,终究也会顾念皇后的颜面而首肯。
茗蕙娘娘,您可否听茗蕙说两句?
茗蕙其一,当年是因为赈灾,后宫是因为要做表率而停办。如今灾情早已经过去,后宫若一再继续节衣缩食,怕是会折损皇室在百姓心中的颜面。
茗蕙其二,娘娘,您虽然现在身居后宫最高位,一国之母。可现在后宫最得宠的嫔妃是德妃娘娘,你还远不如她。
茗蕙虽然您也得宠,但就怕时间一长,这后宫有一些不开眼的人,分不清主次尊卑的,怠慢了皇后娘娘您啊。
卿书沉默着,没有再开口,想必是将茗蕙的话听进去了。若非如此,依照她的性子,绝不会任由茗蕙继续说下去,早便会出言打断了。
茗蕙所言,字字在理。这后宫深处,恩宠如同一场无声的较量,而最终的赢家,似乎永远都是那位德妃。她虽贵为皇后,冠冕堂皇地坐在这权力的顶端,可那所谓的荣宠,却始终如指缝间的流沙,无论如何紧握,都难以真正留住。相较之下,德妃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竟似有着无形的魔力,轻而易举地便攫住了帝王的心神。这份落差,宛如一道无形的沟壑,横亘在她们之间,刺目而冰冷。
茗蕙娘娘,您若是这次重启重办马球赛,办的热闹完美,也不失去重振威望的好机会。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