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医生！”在医院走廊里，熟悉的声音响起
黎言回头就看见了苏柚之
“怎么了？”
“嗯……没事，就是问问你和你那个朋友的约会怎么样？”苏柚之面带尴尬的说道，毕竟自己也看见了黎言那天回来后，脸色异常平淡
黎言对于她的突然发问感到不解，但还是耐心面带微笑的回答：“谢谢关心，那倒也不算是约会……只是……约好见一面而已。”
话到最后，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声音却越来越小，对啊，他是一直把裴霁当亲弟弟的吧。
毕竟自从裴霁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后，自己也不过是碍于父亲和他爸爸的交情才照顾他的，不过裴霁很有能力，初中后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上了高中便开始兼职并照顾奶奶，自己也许是被感动了，大学毕业后，有了稳定工作便也尽量资助他美术课的费用。
自己对他有别样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同居的那段时间吗？还是说开始看见他坚韧的外表而感动？再或者是在自己弟弟意外车祸后裴霁给予的安慰？
是啊，自己也开始对他那样上心，情感也许早就超过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但总感觉裴霁最近有心事瞒着自己，就比如那天见面时的发呆……
“哎？黎医生 ，怎么了？刚看你愣神。”苏柚之小声的提醒，黎言这才反应过来
“哦，哦！报歉啊刚才没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嗯……我”黎言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就被一位护士打断
“黎……黎医生！快！主任找您！好像语气也不太对，你快去看看吧！”那个护士几乎是快跑过来的，还喘着粗气，像是什么万分火急的事
“哦，好！我马上去！”说完便火急火燎的赶去了
“我也去！”苏柚之也随即跟在了身后
江砚无聊的翻着手机，无意间看见了自己和裴霁的聊天记录，已经是中断了快好几个月，仔细一想，自己害裴霁的事还没有一个交代，只是匆匆道了歉，便离开了，甚至自己还没弄明白沈宴白插进他们班的目的是什么？他真的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吗？自己要不要跟他说……跟他说完之后，小逸会不会再受到伤害？可裴霁是在自己最艰苦的打工时光里给予自己帮助和温暖的人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退学后为了弟弟和生活，刚开始打工的事，由于低龄很难找工作，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由于没有经验，还被那里的工人欺负，裴霁甚至比自己还小几岁，但依然敢于站出来帮助自己解困
（回忆） “新来的？”一个烫着卷发，化着浓妆体型微胖的中年女人，上下打量着江砚
“嗯……对。”江砚怯怯生生地回答道
“行了，光站着有什么用？在工厂里还不会自己找活干？这可是按时间计钱，你去那边帮忙装箱吧”那个女人边磨着指甲，边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由于是好不容易求来的工作，并且还包住，自己肯定要好好干。
“嗯，好的！我马上去”
“哎，对了，像你这种年龄那么小的，我们也不太敢真正用，所以还是要先考察，所以前几天是不给工资的哈，等什么时候觉得你可以了，再开始给你计钱。主要是我们这人也够，而且当时听这儿的员工说你也愿意白干几天”
“嗯，是的！我会努力干的！”江砚在眼神中充满坚定与诚恳
“嗯，那就好，可别到时候吃不了苦干没几天就跑了。”
“不会的，不会的！”
江砚刚开始帮忙装箱，便看见一个身形不像大人的孩子也在帮忙把瓶子装箱，那个时候是夏天，工厂里没有空调，只有几扇老旧了的吊扇，编纂并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自己边帮忙装箱边好奇的观察那个男孩开始往货车上搬箱子
他后颈浮着一层细汗，白T恤黏在绷紧的脊背上。纸箱边缘在锁骨压出红痕，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小臂线条却流畅得像工笔画描出来的。每次弯腰时裤腰滑下半寸，露出腰窝浅坑，很快又被落下的衣摆遮住。喉间溢出的喘息混着蝉鸣，睫毛在脸颊投下晃动的阴影。
江砚越看越眼熟，那男孩看着也没有多大，他怎么进厂的？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有难处。正思考投入时，突然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蹭了一下自己，回头一看，是一个皮肤黝黑，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的中年阿尔法
“哟～新来的呀？还是个这么俊美的欧米伽，真少见呀。”那个男人带着极其玩弄般的语气说道
江砚一下子被弄得不知所措，只得僵硬的回答：“嗯……”
“我闻到你身上青柠的味道了，好久没闻到这么清爽的味道了，这种极品的信息素真少见啊。”说着那个男人慢慢靠近，露出狰狞下头的表情
江砚惊恐地推了他一把，结果自己却跌了个酿呛，感受到热闹的几个阿尔法也纷纷侥有兴致的围了过来
不想刚才的行为，却激怒了那个男人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说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江砚脸挟上，白皙的皮肤瞬间透了几道红印。阵阵耳鸣响起，眼尾处溢出了几滴生理性泪水，强烈的阿尔法信息素让江砚站不起来。周围的人却肆无忌惮的笑着
而刚才那个搬箱子的男孩却走了过来，带着温柔的微笑把地上的江砚拉起来。
“滚开！不想死就跑远点！”刚才那个男人又开始爆粗口
裴霁却冷静开口：“如果你还想在这干，就收手，几个成年阿尔法欺负一个低龄欧米伽？”
“真是瞎他妈操心！多管什么闲事！”
“这里是有监控的，如果你不害怕，我也可以告诉厂长今天发生的所有趣事，你可不要意气用事而丢了这唯一能够勉强维持生计的工作，像你这种人，也只配一辈子在这个工厂当苦力。”裴霁故意将“唯一能够勉强维持生计”这几个字讲的很重
这句话却成功激怒了那个男人，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刚要开始挥拳，只听一声“停！！”刚才那个女人走了过来（厂长）
“一个个的都他妈在这闹什么呢？！！让你们过来是在这闹事的吗！！干不了都给我滚蛋！”厂长愤怒的吼道
一看这架势，围观的阿尔法都赶忙回去干自己的工作，刚才那个男人也被削减了气势。
“不要以为我没有在看监控！！谁在偷懒谁在闹事，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说完便瞥眼看了一下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心虚的低了头
“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事！就给老娘滚！”
那个男人也只可无能点头
随后厂长又撇了一眼江砚两人，“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别傻愣愣的站那，快去干活。”
两人也只好又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开始干活
到了晚上，干了一天活的两人准备回厂里的寝室睡觉，江砚还是好奇下午那个男孩。看见那个男孩也准备回寝室便快步走了上去，主动搭话：“嗯，那个，下午的时候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也认出了他，便也作出了礼貌的回应：“嗯，没事，不用谢。我叫裴霁，你呢？”
江砚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江砚！对了，看着你好小呀，你几岁啊？怎么进厂的？”
“我13，我看见学校门口高栏上的广告来的。”
“哦，我比你大两岁。”
之后两人越来越熟，开始谈论家庭，心事，来这里的原因，直到谈到兴趣爱好，江砚才发觉眼前这个男孩竟然和自己是在同一个美术班，两人便成了知心好友
可谁又能想到，三年后，自己连唯一的兴趣爱好画画也无法坚守……
思考许久，还是给裴霁打了电话，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守护他的朋友。
电话打通后，江砚拿着电话的手颤颤巍巍
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江砚吗？”
“嗯……”
“裴霁！我想跟你坦白个事！其实你被锁画室的那天，回家后我就反悔了，真的很对不起！还有你们班新传来的那个插班生沈宴白，你要小心点他！是他拿我弟弟威胁我，让我去做伤害你的事……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
裴霁本就觉得沈宴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结果还真就应试了他的想法
“江砚，我从来没有怪你……你最近过得好吗？”
江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怔住了，他没想到对方在知道真相后的第一反应不是质问，而是关心
瞬间鼻头一酸“我……我过得还好。”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放弃画画吗？”
江砚听到这话瞬间情绪绷不住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带着梗咽的语气：“我……我也不想……但是他们总是威胁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我的信息，但他们背地一定有很大的组织，况且我也需要钱，我……我只能听他们的。”
裴霁听到这话立马关心，着急地说：“他们是谁？！我该怎样才能帮你？！”
“顾清欲……”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裴霁明显也被震惊了，这个名字……他只在刚认识江砚时和现在在电视上听说过，但是顾清欲要江砚干什么
“我……该怎么帮你？”
“但，其实我现在过得还好，顾清欲没有伤害我 ，并且我和我弟弟过得也很好，虽然我也不清楚他的目的。”
但或许他也是回心改过吧……他说他喜欢我……江砚想着
“嗯，我尊重你的想法，不过以后你如果遇到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一定要跟我说！”
江砚沉默许久后回道
“裴霁……谢谢你。”
裴霁还没来得及挂，突然又一个电话打来，是而是乡下的发小刘紫依，自己和江砚简单告别后就挂了电话
刚接电话，电话里就响起了急促的喘息声，“裴霁！你快回来一下！奶奶她快不行了！”
消息太突然了，听到这个消息的裴霁如遭雷劈，呼吸在一瞬间都停滞了，耳钉什么消息也听不见，只有阵阵耳鸣。许久才失神的回应：“嗯，好……”
他现在什么都顾不得，立马打了车回去，甚至没来得及给老师请假日美术课的假。在车里，裴霁一遍遍回想刚才电话里的话是否真实，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自从父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后，整个家都垮了，母亲改嫁，家里欠了巨额负债，一直是奶奶照顾着自己，勉强靠着最后一点家底上学，自己在遇到这样突发事故后，本也不再打算学美术，但也是在黎言的鼓励和强烈建议下才坚持下来。
在到了之后，裴霁冲进家门，便看见了病榻上的奶奶。奶奶安静的躺在床上，像一片枯叶。呼吸声越来越轻，仿佛随时会断。凹陷的胸口微弱起伏，青紫色的血管在蜡黄的皮肤下蜿蜒。浑浊的眼珠半睁着，目光却已穿过天花板，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干裂的嘴唇偶尔颤动，却只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床头的药瓶和半杯水，在夕阳里拉出长长的影子。
“奶奶！”裴霁几乎是要失声的叫出来
奶奶用欣慰的眼神望着裴霁，并用手招呼紫依出去。
裴霁在见到奶奶的那一刻，失去了面部表情管理，身体不停的抽噎着。
“孩子，不用哭，这是迟早的事，但在最后，我想告诉你，你爸爸当年的事。”
裴霁这才回想起小时候，家里出事后，自己每当问起爸爸的事，奶奶就会恶言相对：“你问那个畜生干什么？真是白养了这么多年…”这样敏感的话题总会打破温馨的时刻，以至于在裴霁心中便把这样的事埋藏在心底，成为禁忌
裴霁用发颤的声音：“奶奶……您……您说。”
奶奶用力喘息 “你爸爸叫裴阳，这你知道的，但你当时年纪太小了，什么都不知道，你爸爸当时决心创业，我知道他的本事，便也没拦着他，事实也如此，你爸爸和一个人，靠能力谈下来一个很大的项目，他们打算合作，你爸爸是代表他们的乙方，双方都看了合同，无论是资金分成，还是资源配置都达到了期待预期，签完合同，你父亲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们全家，全家都在期待成功后的分成，但我还是担心，我也多次提醒过他，这次项目投入资金数额不小，违约金更是投入资金的数倍，他却只说我是多虑，后来，这项目还真就谈成了，你父亲因为过于高兴，喝了很多酒，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不过问题不大，只是伤着了腿只能住院，说是把甲方的文件托付给了他最放心的人，但等到双方赴约时，文件却不见了踪影。和你父亲合作的人（沈意）也因为违约还债耗光了家底，家庭支离破碎，那人要找你父亲问清楚，可是到了那医院后，并没发现你父亲的人影，他极具认为是你父亲是私自拿钱后跑了，本来我是不信的，他是我从小养大的，他什么德性我最清楚！可是后来我无论怎么联系你父亲都联系不上，甚至他熟悉的亲人都被他拉黑了。这下，我也信了，你父亲竟为了私吞，编造“伤腿住院，托负人去”这样的谎言，我怎么会养出这样昧着良心干坏事的白眼狼？！”
奶奶越说越激动，伴随着激烈的咳嗽声
裴霁立马扶着奶奶坐起来，
“那……你知道和父亲合作的那个人是谁？“
奶奶无力的摇头叹息：“小霁啊，你很优秀，这么多年也没少吃苦头，裴阳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是我们亏待了你，我也希望你以后能找一个你喜欢的人，两人在一起好好生活，哪怕生活再平淡，也不要做出像你父亲那样出格的事，我怕你以后上学受到非义，怕你那么小跟你讲这些，所以就没敢跟你提起，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父亲说慌的话，那他在谈成项目后，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如果他真的想卷钱跑路的话，他真的没有必要去说这些，虽然自己和父亲相处的时光并不多，但那段快乐的记忆还是有的，印象里父亲是温和的，是有担当的，并非这样自私自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如果不是说谎，那他托付的那个人是谁？那个文件在哪里？自己又为何不管家人不做任何解释就消失，父亲现在在哪里？等等，那天沈宴白为何用蕴含深意的眼神问我照片里的父亲，还有江砚跟我的坦白，联系这一切才想，和父亲合作的那个人难道是沈宴白的父亲？他所做的这一切，也只不过是想报复我……
突然，奶奶拉着裴霁的手重重地沉了下去，奶奶安静地躺着，呼吸渐渐微弱，像一盏油尽的灯。任凭裴需怎样呼唤，奶奶依旧不动，皱纹松弛下来，干枯的手指微微蜷着，仿佛还攥着未了的心事。最后一丝气息消散时，窗外的夕阳正沉沉落下。
裴霁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手紧紧地握住的奶奶手，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砸在手背上，却感觉不到温度。窗外人来人往，车声嘈杂，可他的世界像被按了静音键，只剩下胸口一阵阵发闷的钝痛。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喉咙里哽着一团化不开的苦涩。
这时，感受屋内动静的刘紫依走了进来，怀着沉重悲痛的心情，用手轻轻拍了拍裴霁的肩膀道：“节哀……”
裴霁感觉整个世界都暗沉了下来，坐在椅子上，胸口还如针扎般的刺痛，和奶奶相处的时光历历在目，裴霁打电话请了几天的假，并请了一些人帮忙办了葬礼
[嗯，对，大概是想起一出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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