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屏上的数字跳动到 “72 小时” 时,安云舒的指甲在设计稿上掐出了浅痕。玻璃展柜里的全球版周边已经码放整齐,灵语者项链的旋转吊坠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每转动一格,就切换一种语言的 “守护” 铭文 —— 这是她昨夜突然要求加的保险措施,生怕哪个地区的翻译出现纰漏。
“纽约服务器压力测试通过了。” 江柯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他眼底的红血丝比监控屏上的数据流还要密集。技术部的工程师们正围着服务器机房的恒温箱,有人举着保温杯打盹,杯壁上 “峡谷必胜” 的字样被咖啡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安云舒接过他递来的推广流程表,纸张边缘已经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第 18 项 “东京电视台直播” 旁边,贴着张便利贴:“提前 30 分钟检查灵语者和服皮肤的振袖是否对称”;第 42 项 “巴黎线下体验店” 的备注栏里,用荧光笔写着 “备用三套法语解说词,防止临场忘词”。
会议室的白板上,“应急预案” 四个字被红笔描了又描。下面罗列着密密麻麻的可能:“服务器崩溃怎么办”“地区版本出错如何补救”“网红直播突发状况应对流程”…… 每个问题后面都跟着三种以上的解决方案,像张密不透风的防护网,将所有风险都兜在网内。
“里约的桑巴鼓库存告急了!” 运营主管小李举着卫星电话冲进来说,信号时断时续的电流声里,能听见巴西工厂的机器轰鸣,“工人们在连夜赶工,说就算通宵也要凑齐首销的量。” 安云舒望着屏幕上的生产进度条,巴西国旗旁边的数字正以每秒 0.1% 的速度艰难爬升,像只奋力爬行的蜗牛。
深夜的监控室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安云舒的心脏骤然紧缩,只见欧洲区的用户画像数据出现异常波动,红色警告灯在江柯宇脸上明明灭灭。“是数据传输延迟。” 技术总监老张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他敲下修复指令的手指还在发抖,“刚才有三秒,系统把柏林玩家的性别全标反了。”
江柯宇突然抓起对讲机:“通知所有地区负责人,上线前两小时,全部切换到备用数据库。” 他转身在白板上添了条新预案,笔迹因用力而划破纸面,“把每个时区的上线时间,都错开半小时窗口,防止全球玩家同时涌入。”
安云舒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街灯,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测试服上线的那个凌晨。那时他们挤在不足十平米的小办公室里,服务器崩了七次,她哭着说 “算了吧”,是江柯宇把泡面汤泼在键盘上,说 “峡谷哪有轻易投降的道理”。
晨光爬上服务器机房的玻璃幕墙时,安云舒正在检查最后一批周边的包装。北美版卫衣的吊牌上,印着用二进制代码写的 “感谢”;中东版手办的礼盒里,塞着张用阿拉伯书法写的祝福卡片;东南亚版的玩偶标签上,别着朵风干的茉莉花,是当地工匠特意加的香料包。
“全球主播已经就位。” 江柯宇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杯热可可,上面的奶泡被画成了峡谷地图的形状。安云舒接过杯子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烫伤 —— 是昨夜煮咖啡时走神被溅到的,已经起了个小小的水泡。
电子屏上的数字跳到 “24 小时” 时,团队突然自发地安静下来。江柯宇按下播放键,监控屏上同时出现了纽约、伦敦、悉尼等十几个城市的画面,合作方的工作人员正举着倒计时牌合影,不同肤色的脸上都带着同样的期待。
安云舒的目光落在东京团队的画面上。那个曾在粉丝见面会上摔碎灯牌的洛丽塔少女,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灵语者手办,振袖上的樱花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少女突然对着镜头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口型分明是中文的 “我们等你”。
“准备启动全球同步预热。” 江柯宇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通知所有地区,倒计时 12 小时开始播放玩家祝福混剪。” 安云舒望着屏幕上开始滚动的祝福视频,不同语言的 “期待”“加油”“等你” 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紧张与不安。
当电子屏上的数字跳动到 “1 小时” 时,安云舒和江柯宇并肩站在服务器机房的中央。四周的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无数玩家的心跳在共振。江柯宇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组队吗?” 安云舒的声音带着哽咽,“你骂我菜,却在水晶爆炸前把最后一个血包给了我。”
江柯宇的嘴角扬起个浅淡的弧度:“这次,我们不会让任何水晶爆炸。”
电子屏上的数字终于跳到了 “0”。全球各地的服务器指示灯同时变绿,像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星群。安云舒望着监控屏上瞬间涌入的玩家数据,突然听见江柯宇在她耳边轻声说:“看,我们的峡谷,终于连接世界了。”
机房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团队成员们互相拥抱、击掌,有人把策划案抛向空中,纸张纷飞如同白鸽振翅。安云舒靠在江柯宇肩上,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全球在线人数,突然明白所有的紧张与忙碌都值得 —— 这场跨越山海的奔赴,终将在峡谷里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