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快帮我写情书!"
司徒静风风火火冲进萧屿澈的小院,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宣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白云飞"三个大字,后面跟着一串墨疙瘩——显然是小公主写了又涂,涂了又写的成果。
萧屿澈从火药配方中抬起头:"公主不是说写给陛下吗?"
"我改主意了!"司徒静一屁股坐在案几上,打翻了一碗朱砂,"白大哥昨天救你时太帅了!那招'白虹贯日'!"她手舞足蹈地比划,袖子又带倒一支毛笔。
萧屿澈抢救不及,看着朱砂在刚画好的火药构图上晕开一片血红。算了,反正这配方也是准备坑梁国人的...
"情书要怎么写?"司徒静咬着笔杆发愁,"'我想和你一起烤地瓜'是不是太直白了?"
萧屿澈憋笑憋得内伤。这小公主谈起恋爱来还惦记着地瓜?
"情书嘛,要含蓄又热烈。"她抽走司徒静手里的毛笔,"比如'初见少将军时,春日尚早...'"
笔走龙蛇间,一封缠绵悱恻的情书跃然纸上。司徒静看得两眼放光:"妖女你太厉害了!你是不是写过很多情书?"
萧屿澈手一抖,最后一笔拉出老长。她想起前几个世界那些阴差阳错的情缘,耳根微微发热:"咳,看书学的。"
"那再帮我想个落款!"司徒静托着腮帮子,"'小龙虾'太幼稚了..."
"就写'云中的静默者'吧。"萧屿澈随口胡诌,"既有'云'字暗示白云飞,又显得你文静。"
司徒静欢天喜地地捧着情书跑了,连自己带来的荷包都忘了拿。萧屿澈摇摇头,继续研究火药配方——得把比例调整到刚好能冒浓烟却不造成实际伤害,才能既吓退梁国人又不违背良心。
......
三日后,萧屿澈正在小厨房试验新菜,忽然听到院外整齐的脚步声。她探头一看,差点把锅铲扔出去——朱允和白云飞并肩而来,手里各拿着一个眼熟的信封!
"陛、陛下?少将军?"
"萧爱卿。"朱允笑得春风和煦,"朕偶然得了封有趣的信,想请教是何文体。"
白云飞没说话,只是默默展开手中的信笺——同样的字迹,同样的"初见少将军时,春日尚早"!
萧屿澈眼前一黑。司徒静这丫头把情书送错人了?还一式两份?!
"这个..."她急中生智,"是情书写作范例!民女正在开设情书写作班,这是...教材!"
"哦?"朱允挑眉,"那朕也该学学。"
"臣亦然。"白云飞淡淡接话。
萧屿澈差点咬到舌头。皇帝和少将军要学写情书?这是什么修罗场!
"这...不太合适吧?"
"非常合适。"朱允已经自来熟地坐在石凳上,"朕近日要给梁国公主回信,正愁文采不足。"
梁国公主?萧屿澈心头莫名一刺。对了,原著里是有这段政治联姻的戏码...
"那就...从基础开始?"她硬着头皮找来纸笔,"首先要有恰当的称呼..."
一堂史上最诡异的情书写作课就这样开始了。朱允学得认真,时不时提问;白云飞则安静记录,偶尔抬眼看向萧屿澈,目光深得让她心慌。
"接下来是内容。"萧屿澈擦擦额角的汗,"可以借景抒情,比如..."
"比如看到御花园的芍药,就想起某人鬓边的海棠?"朱允突然接话。
萧屿澈一怔。她昨日确实在鬓边簪了朵海棠...
"或者,"白云飞轻抚腰间丑荷包,"睹物思人。"
气氛突然微妙起来。萧屿澈赶紧转移话题:"两位不妨试着写一段?"
朱允提笔就写,行云流水;白云飞则沉思片刻,落笔谨慎。萧屿澈正想偷瞄,院外突然传来司徒静的尖叫:
"小凳子!你给我站住!"
一个哭丧着脸的小太监狂奔而过,司徒静提着裙摆在后面追:"让你把信给白大哥,你怎么给皇兄也送了一份?!"
萧屿澈扶额。完了,全穿帮了!
朱允却突然合上作业本:"朕忽然想起还有奏折要批。"他起身时"不小心"碰翻了白云飞的墨砚,墨汁全泼在那封情书上。
白云飞不慌不忙地掏出手帕——正是司徒静落下的荷包!"无妨,臣记得内容。"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萧屿澈,"尤其是'纵使千帆过尽,依然记得初见时你眼中的星光'这句。"
萧屿澈耳根发烫。这明明是她帮司徒静写的,怎么从白云飞嘴里念出来就这么...暧昧?
朱允眯起眼:"白爱卿记性真好。"
"陛下过奖。"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萧屿澈仿佛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声。正当气氛紧张到极点,司徒静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小公主看到桌上两封情书,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蛋涨得通红:"那个...我突然想起母后让我抄《女诫》..."
她转身要溜,却被朱允拎着后领拽回来:"皇妹,解释一下?"
司徒静眼珠乱转,突然指着萧屿澈:"是她教我写的!"
萧屿澈:"......"
白云飞轻笑出声:"公主,这信上的字迹..."
"我口述她执笔!"司徒静破罐子破摔,"反正...反正就是送给白大哥的!"说完把荷包往白云飞手里一塞,捂着脸跑了。
尴尬的沉默蔓延。萧屿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来是误会。"朱允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不过萧爱卿的文采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白云飞突然问道:"萧姑娘臂上的胎记,可是与梁国炎玉有关?"
这话题转得太突然,萧屿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昨日梁国使者展示炎玉时,姑娘的衣袖..."白云飞目光落在她右臂,"无风自动。"
萧屿澈心头警铃大作。当时她明明站在人群最后,白云飞怎么注意到的?
"少将军看错了吧?"
白云飞突然伸手轻触她手腕上方——火焰纹所在的位置。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的刹那,朱允的折扇"啪"地隔开两人:
"白爱卿,男女授受不亲。"
白云飞收手,却仍盯着萧屿澈:"梁国古籍记载,炎玉能感应特殊血脉。姑娘可知自己身世?"
"民女父母早亡,不记得了。"萧屿澈勉强笑道。
朱允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突然转移话题:"萧爱卿,朕的作业如何?"
萧屿澈如蒙大赦,赶紧翻开皇帝的作业本——然后僵住了。这哪是什么情书练习?分明是她的侧脸速写!一页页全是她低头研墨、讲解要点时的模样,连鬓边散落的发丝都细致入微。
"陛下这是..."
"练习人物肖像。"朱允面不改色,"朕近日想学工笔画。"
白云飞瞥了眼画作,唇角微扬:"陛下画技精湛,尤其捕捉神韵...极为传神。"
朱允淡定收好作业本:"白爱卿若有兴趣,朕可以教你。"
"臣惶恐。"
两人又开始了那种让萧屿澈头皮发麻的眼神交锋。她正想找借口开溜,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
"陛下!梁国使者团在宫门外闹起来了!说我们扣押了他们的炎玉!"
朱允脸色一沉:"胡说八道!"
"他们说..."小太监偷瞄萧屿澈,"说感应到炎玉在萧姑娘身上..."
萧屿澈心头一跳。她确实收了朱允给的"炎玉仿品",难道...
"荒唐!"朱允厉声喝止,"萧爱卿随朕去前殿。白爱卿,你负责宫禁安全。"
白云飞领命而去,临走时深深看了萧屿澈一眼,目光复杂难辨。
......
前殿乱作一团。梁国使者指着朱允鼻子骂"背信弃义",文丞相一党则趁机要求严查萧屿澈"来历不明"。司徒静不知从哪钻出来,拽着萧屿澈袖子小声说:
"别怕,我让白大哥去调兵了!"
萧屿澈哭笑不得。这小公主以为要打仗吗?
"肃静!"朱允一拍龙椅,"梁使者口口声声说炎玉在朕宫中,有何证据?"
梁国使者冷笑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块赤红玉佩——与朱允给萧屿澈的一模一样!
"真炎玉在此!只要接近赝品,就会..."他话未说完,玉佩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萧屿澈身上。她袖中的"仿品"不受控制地发烫,衣袖无风自动,隐约露出闪烁的火焰纹。
"果然在她身上!"梁使者大喊,"抓住她!"
侍卫一拥而上,朱允却厉声喝止:"放肆!"少年天子大步走到萧屿澈身前,将她护在身后:"萧女官是朕的人,谁敢动?"
萧屿澈心头一震。"朕的人"三个字重重砸在心上,激起一阵陌生的悸动。
梁使者不依不饶:"那就请陛下让她交出炎玉!"
"朕给的玉佩不过是寻常玩物,算什么炎玉?"朱允冷笑,"倒是贵使手中的,未必是真货吧?"
"你!"梁使者暴怒,"那就让炎玉自己辨认!"
他猛地将玉佩掷向萧屿澈!朱允想拦已经来不及,赤红玉佩在空中划出弧线,眼看就要砸中萧屿澈额头——
一道白影闪过,白云飞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中,长剑出鞘精准挑飞玉佩!玉佩在空中碎裂,一片碎片划过萧屿澈手臂,鲜血顿时浸透衣袖。
"萧姑娘!"白云飞一把抓住她手腕。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萧屿澈的血液滴在玉佩碎片上,竟发出"滋滋"声响,火焰纹金光大盛!而白云飞握着她手腕的掌心,也隐隐泛出青色光芒!
"这是..."梁使者瞪大眼睛,"双生印记?!"
朱允脸色骤变:"来人!梁国使者殿前失仪,押下去!"
混乱中,萧屿澈只觉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是朱允将她打横抱起,而白云飞在身后喊了句什么...
她臂上的火焰纹,从未如此滚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