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厅的水晶吊灯剧烈摇晃，数十幅历代天女画像在光影交错间仿佛活了过来。陈美瑰刚接过镶嵌月光石的见习徽章，青铜大门就被撞得轰然作响。鲜血顺着侦察员破损的护腕滴在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朵朵暗色花。
"东北峡谷...三十七人...是蝶刃..."侦察员咳着血沫倒下前，将染血的战术平板推向云影。长老们的水晶杖同时亮起警戒红光，巴洛克风格的穹下回荡着急促的拉丁文咒语。
云影的手指在平板地图上划出五道轨迹，停在一处峡谷裂痕标记。"蝶刃回旋。"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三年前墨流苏在极光祭典独创的杀招。"陈美瑰突然按住太阳穴，袖口迸出几粒淡金色光点，最近处的初代天女画像眼角渗出琥珀色液体。
"见习生立即撤往地宫！"首席长老的法杖重重顿地。陈美瑰却扯断了发间珍珠串，圆润的珠子滚落在战术地图上，恰好堵住五个进攻路线的交汇点。"我能构筑光幕。"她将剩下的珍珠缠在手腕，发丝散开如泼墨，"比赛那次不是意外。"
峡谷里的月光被扭曲成诡异的靛蓝色。陈美瑰跟着云影在晶簇间跳跃，尖锐的水晶碎片在她靴底发出脆响。三百米外的断墙上，黑衣女子正用足尖在岩面画着复杂图腾，每个落点都绽开黑色曼陀罗状的能量波纹。
"别看她的眼睛！"云影刚拽过陈美瑰，先前立足处的岩层就裂开蛛网状缝隙。七道蝶形光刃从不同角度袭来，削断了陈美瑰几缕飘散的发丝。她突然挣开云影的手，迎着最密集的光刃跃起。
珍珠手串应声而断，四散的珠子在空中凝成光网。陈美瑰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耳道流出，但那些撞上光网的蝶刃碎成了星尘。断墙上的黑影明显僵住了动作，面纱被峡谷怪风掀起刹那，露出与陈美瑰如出一辙的泪痣位置。
"流苏师姐？"这个称呼莫名滑出唇间。黑衣女子正要挥出的第八道蝶刃突然偏离轨迹，削断了陈美瑰左侧三米处的石笋。某种古老的音节在陈美瑰喉间自动成型，她不受控地踏出三个违反人体工学的舞步，地面随之隆起光之屏障。
墨流苏的黑色面纱彻底脱落。她按住突然流血的右，那里有个和陈美瑰同款的新月形伤疤。两人隔着光幕对视的瞬间，所有散落的水晶碎片突然悬浮成镜，每块镜面都闪过小女孩在喷泉边跳舞的残影。
"！"云影的银链缠住陈美瑰腰际将她拽回掩体。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墨流苏徒手捏碎所有悬浮镜片，黑色曼陀罗从她脚下疯狂蔓延至整个峡谷。陈美瑰摸到自己满脸冰凉的泪水，手腕上残余的珍珠正在融化成光液渗入皮肤。
撤退通道的镜面残渣突然全部立起，映出三百六十个不同角度的陈美瑰。某个镜片里闪过墨流苏将蝶刃刺入自己锁骨的特写，真实得让她踉跄撞上岩壁。云影的银链立即分出三股绞碎那片镜子，但陈美瑰已经看清镜中墨流苏嘴唇蠕动的形状——那是她小时候做噩梦时才会喊的乳名。
\[未完待续\]镜面残渣在陈美瑰脚下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每一片都映出她苍白的脸。云影的银突然绷直，将两人拽向岩缝深处。陈美瑰的后背擦过锋利的水晶棱柱，血腥味混着珍珠融化后的奇异甜香在狭窄通道里弥漫。
"呼吸！"云影的手掌压住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指缝间漏出几缕正在重组的光丝。三百米外的岩层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黑色曼陀罗的藤蔓正像血管般在石缝间蔓延。陈美瑰突然抓住云影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肉："那些镜子...她怎么会知道..."
战术平板在混乱中亮起红光，首席长老的立体投影被扭曲诡异的波浪形。"立即引爆三号脉！"老人法杖顶端的水晶球里，能看见整个峡谷正在渗出黑色黏液。云影拇指悬在键上方犹豫了0.3秒——这个角度会波及墨流苏所在的断崖。
陈美瑰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扑向平板时，手腕残留的光液突然凝成细，精准刺入中长老法杖的宝石位置。整个峡谷的地脉图瞬间铺开在空中，七处闪烁的紫红色光点恰好构成初代天女画像上的星图。
"等等..."云影的警告被爆炸声吞没。陈美瑰看见自己的光针正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刺向最近的光点，就像有另一个意识在操控她的身体。岩层深处传来玻璃破碎般的脆响，最先爆开的晶脉喷出彩虹色的能量洪流，将黑色藤蔓冲成漫天飘散的灰烬。
墨流苏的尖啸刺得陈美瑰耳膜生疼。她透过尘雾看见那个黑影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速度折返，八道蝶刃在身后交织成死亡漩涡。更可怕的是——所有袭向陈美瑰的刃光都在最后一厘米自动偏转，像被无形极排斥的金属。
"你到底是什么..."云影的银链缠住两人腰际急速回缩。重感袭来的瞬间，陈美瑰看见墨流苏撕开了自己锁骨处的衣料——那里有个正在渗血的新月形伤口，和她手腕上刚刚形成的印记一模一样。
通道尽头传来此起彼伏的晶体爆裂声。陈美瑰的视野突然被无数记忆碎片淹没：喷泉边牵着她转圈的黑裙少女、滴在月光石上的血珠、某本被撕碎的舞谱扉页上并排的两个名字...这些画面随着珍珠光流动越来越清晰直到某个声音在她脑内炸开：
「小满，别看镜子——」
现实中的陈美瑰正对着通道尽头的落地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她的倒影，而是墨流苏将蝶刃刺向自己的特写。这个动作带着诡异的温柔，就像在完成某种仪式。更骇人的是，镜中墨流苏的嘴唇正在同步陈瑰的呼吸频率。
云影的银链绞碎镜面时，陈美瑰听见了双重碎裂声——来自现实，也来自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的记忆宫殿。某个被封印的房间里，有双和她现在同样染血的手，正推开尘封的雕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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