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安空饷案

晋宁五年四月底，李重光升任凤域布政使，翼武接任知府之职。此后，布政使司亦于重安办公。

　　一日，布政使司的书吏在整理陈年卷宗时，一份泛黄的密报突然滑落——那是多年前未彻底结案的重安府库亏空案记录。古训有云：“边镇府库盈，则边镇兴。”库大使作为府库直接管理者，肩负物资出入库登记、账目核算、库藏保管等重任，其职责核心在于确保府库物资安全无虞、账目清晰可查。按常理，只要府库无亏空，边镇便能安稳无虞。然而，自咸显年间起，重安府的税收便出现漏洞。

　　这份尘封的卷宗，瞬间勾起众人对往事的回忆。重安府库的亏空，长久以来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历任知府不仅未设法为朝廷排忧解难，反而中饱私囊；边军将领更是大肆吃空饷。加之军费开支庞大，府库几乎入不敷出，连维持重安府日常运转所需的白银储备都难以保证。

　　回溯至乾圣年间的上扬府，当地军户众多。其中一户雷姓人家，家中三兄弟皆投身军旅，老大、老二先后战死于沙场，唯有老三雷徵幸存。雷徵领取抚恤金后销户，本指望以此积蓄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却不料五年后横生变故。

　　重安府常驻军额定人数为十二万五千人，但因部分军户无后，实际驻军早已不足此数。诡异的是，重安每年申报的军饷非但未减，反而逐年递增。当地巡抚察觉异常后，即刻向朝廷奏报此事。朝廷遂派礼部侍郎刘晟为钦差，前往重安彻查。然而，刘晟在赴任途中，竟遭重安守将派人截杀。无奈之下，代宗原风渊只得密令太子原继柏暗中彻查此案。

　　原继柏领命后，深知此事错综复杂、危机四伏。他乔装成商人潜入重安府，一面走访军户人家，倾听百姓怨愤，收集将领吃空饷的线索；一面买通府库小吏，获取历年军饷发放账册。通过将账册记录与实际驻军人数比对，他初步厘清了贪腐脉络。

　　然而，原继柏的行动逐渐引起重安守将及其党羽的警觉。随着城内盘查愈发严密，他多次陷入险境。千钧一发之际，雷徵冒险将原继柏救出。从雷徵口中，原继柏得知：自两位兄长战死后，参将赵晦以雷徵是家中独子为由，劝其离军，却仍每月向他发放五钱银子。

　　循着这条线索，原继柏深入追查，竟发现赵晦背后牵扯朝中权贵。这位权贵为谋取边关私利，与重安守将、赵晦等人狼狈为奸，构建起庞大的贪腐网络，每年贪墨军饷一百零八万六千两之巨。赵晦得知是雷徵泄露秘密后，残忍杀害了雷徵夫妇。原继柏果断出手，将赵晦缉拿归案。经审讯，赵晦供出总兵李昱，李昱又牵出吏部尚书丁羽。经查，六年间，他们累计侵吞军饷六百多万两，涉案人员多达数千。最终，所有贪墨军饷者均被斩首，李昱与丁羽更被处以凌迟极刑，震惊朝野的重安空饷案方才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