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难解

三日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云澈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和研习《九转玄天诀》第四转的内容。他刻意避开与苏雨晴单独相处，每次见面都保持着客套而疏离的态度。

兄妹——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竹屋后的空地上，云澈正在演练太虚剑步配合青霄剑法。剑光如虹，身形如电，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杀意。

"剑势太过急躁了。"

云澈收剑转身，看到苏雨晴站在不远处。她换了一身素白长裙，发丝简单地挽起，衬得肤色如雪。阳光透过竹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美得有些不真实。

"有事？"云澈收起剑，语气平淡。

苏雨晴咬了咬唇："明日就要启程回太虚洞天了，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谈什么？"云澈依旧面无表情，"修炼计划吗？我已经有了初步想法。进入洞天后，我们先..."

"不是这个！"苏雨晴突然提高了声音，"云澈，你能不能别这样？三天来你一直躲着我，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云澈握剑的手紧了紧："我们现在是兄妹，理应保持适当距离。"

"兄妹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苏雨晴眼中泛起水光，"还是说...你在介意之前..."

"之前什么也没发生。"云澈生硬地打断她，"在洞天中的那些...错觉，就当从未有过。"

"错觉？"苏雨晴脸色煞白，"原来对你来说只是错觉..."

云澈转身背对着她："我们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家族血仇未报，太虚秘境未寻，没时间纠结这些无谓的情绪。"

无谓的情绪。这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苏雨晴心里。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泪水："你说得对。是我失态了。"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背影单薄而倔强。

云澈站在原地，直到苏雨晴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才一拳砸在旁边的竹子上。碗口粗的竹子应声而断，他的指节也渗出了鲜血，却浑然不觉疼痛。

"云天青...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他苦笑着喃喃自语。

夜幕降临，云澈独自坐在屋顶，望着满天星斗出神。突然，一道身影轻盈地跃上屋顶，在他身边坐下。

"莫前辈？"云澈有些意外。

莫天机拎着一壶酒，递给他："喝点？"

云澈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胸口发烫。

"年轻人啊..."莫天机摇摇头，"总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云澈沉默不语，又灌了一口酒。

"我认识天青和苏婉多年。"莫天机望着远方，仿佛在回忆往事，"当年天青回到云家后，其实一直想找机会联系苏婉。但家族联姻的压力，还有后来你的出生，让他不得不将这段感情深埋心底。"

云澈握紧酒壶："所以他背叛了我母亲？"

"不。"莫天机斩钉截铁地说，"天青是个负责任的人。他娶你母亲后，就再未与苏婉联系。但这不代表他不关心她们母女。事实上，云家灭门前，他已经准备暗中资助苏雨晴修行了。"

云澈有些意外："父亲知道苏雨晴的存在？"

"最后几年才知道。"莫天机叹息，"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苏婉带雨晴外出时被云家一个长老认出，消息传到了天青耳中。"

他看向云澈："你知道天青当时说什么吗？他说'我有两个孩子，一个在堂前尽孝，一个在远方牵挂，都是我的骨血'。"

云澈喉头滚动，又灌了一大口酒，这次是为了掩饰眼中的湿意。

"云澈，"莫天机语重心长地说，"血缘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这不意味着你们必须形同陌路。相反，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你们更需要彼此扶持。"

云澈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在知道真相前，我对她..."

"有过心动？"莫天机了然一笑，"这很正常。你们本就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但记住，真正的亲情比爱情更加珍贵。保护好你妹妹，就像天青会希望的那样。"

云澈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准备启程时，云澈主动走到苏雨晴面前："昨晚我想了很多..."

苏雨晴抬头看他，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无论如何，我们是兄妹这是事实。"云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从今往后，我会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保护你，帮助你修炼...直到为云家报仇雪恨。"

苏雨晴眼中的光暗淡了一瞬，但很快又强打精神："嗯，我也会做个好妹妹，不给你添麻烦。"

两人的对话客气而疏离，看得一旁的莫天机直摇头，却也无计可施。

"时间不早了，出发吧。"莫天机取出一个锦囊交给云澈，"这里面有三张遁空符，危急时刻可助你们脱身。记住，直接前往太虚洞天，不要在任何地方停留。"

云澈接过锦囊，郑重道谢。

"还有，"莫天机压低声音，"小心清虚和冷月心。我怀疑他们已经察觉到你们的存在，很可能会派人拦截。"

苏雨晴点点头："我们会小心的。"

告别莫天机，两人踏上前往太虚洞天的路途。起初一路无言，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

直到翻过第一座山头，云澈才打破沉默："你的伤...好些了吗？"

苏雨晴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多了。太虚真气的疗伤效果确实神奇。"

又是一阵沉默。

"云澈..."苏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关于我们的关系...我想通了。血缘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它。"

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云澈："我不后悔认识你，也不后悔在洞天中的那些经历。即使现在我们知道了真相，我依然...珍惜你这个哥哥。"

阳光下，她的眼睛清澈如水，没有一丝虚伪。

云澈心头一热，终于卸下了部分心防："我也是。虽然...很复杂，但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还有些不自然，但至少那堵无形的墙开始有了裂缝。

就在这时，云澈突然神色一凛，一把拉住苏雨晴："小心！"

一道黑光从林中射出，擦着苏雨晴的发梢飞过，深深没入后方树干。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箭矢，箭头上泛着诡异的蓝光，明显淬了剧毒。

"哈哈哈，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兄妹！"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林中传来，"可惜，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十余道身影从四面八方涌出，将两人团团围住。为首之人，赫然是青霄门执法堂副堂主赵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