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溅梅花笺
雕花拔步床前垂着茜香罗帐,沈知意盯着帐角绣的并蒂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她及笄礼的前夜,却也是前世最屈辱的开端——三更时分,庶妹沈月璃会谎称母亲病重引她去后园,等待她的不是汤药,而是醉酒的周府公子。
“姑娘,该喝安神汤了。”丫鬟春桃端着青瓷碗进来,碗底沉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粉色粉末。沈知意想起前世喝完这碗汤后,自己浑身乏力栽进周明礼怀里的场景,突然挥手打翻碗盏,青瓷碎成齑粉,汤汁在青砖上洇出诡异的紫斑。
“姑娘这是何意?”春桃脸色骤变,下意识去摸袖口。沈知意抄起妆奁里的金簪抵住她咽喉,簪头嵌的东珠沾着她指尖的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说,是谁让你在汤里下迷情散?”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沈知意反手将金簪掷向窗棂,只听“叮”的一声,簪子钉入雕花窗格,尾端还挂着半片玄色衣料。檐角铜铃轻响,有人笑着跃入屋内,月白锦袍上绣着暗纹狼首,正是京城第一纨绔——定北王世子谢砚之。
“沈姑娘好手段。”他晃了晃手里的梅花笺,笺上“后园相见”四个字是沈月璃的笔迹,“本世子来赴约,没想到撞见美人杀人。”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指尖蹭过紫斑,突然抬眸看她,狭长凤眼微挑,“这迷情散里掺了鹤顶红,想让你死得无声无息呢。”
沈知意浑身发冷,前世她只以为是自己失了清白,却不知背后藏着杀招。谢砚之突然逼近,身上的松烟香混着血腥气,他抬手替她拨正歪掉的发簪,指腹擦过她耳垂:“三年前在城隍庙,是谁给小叫花子裹伤喂粥?今日来还人情了。”
第二章 夜闯定北王府
子时三刻,沈知意跟着谢砚之翻出沈府角门。冬夜寒风如刀,她只穿了件薄棉襦裙,谢砚之突然停步,将外袍脱下来甩在她头上:“蠢死了,不知道多穿件披风?”锦袍带着他的体温,沈知意嗅到领口残留的沉水香,想起前世他死在北疆时,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为何帮我?”她攥紧衣摆,看着他靴底沾的雪水在青石板上洇开小团阴影。谢砚之挑眉,突然伸手捏她脸,指腹碾过她泛红的脸颊:“因为沈姑娘心善,给小叫花子的粥里加了蜜饯。”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碎成两半的桂花糖糕,“一直没舍得吃,本世子打算留着娶媳妇用。”
沈知意鼻尖发酸,这是她前世唯一送过他的东西。那时她以为他只是个落魄书生,却不知是定北王府微服查案的世子。两人行至朱雀街,谢砚之突然将她扛在肩上拐进巷子,墙上“萧”字灯笼次第亮起,竟是定北王府的暗桩。
“看够了?”他将她放在望星台上,抬手击掌三声,漫天孔明灯应声而起,每个灯上都用金粉写着“沈”字。谢砚之摸出个檀木盒打开,里面是枚羊脂玉镯,镯身刻着狼首与梅花缠绕的纹样:“及笄礼没收到贺礼,本世子补上。”
沈知意眼眶发烫,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及笄那日,有个傻子在城墙上放了整整一夜的灯。谢砚之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想哭就哭,本世子披风借你擦眼泪。”他声音放软,带着几分罕见的温柔,“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有我在。”
第三章 庶妹的阴谋
卯时初刻,沈府突然闯入一队铁甲卫。沈知意穿着谢砚之的外袍坐在正厅,看着沈月璃被按在地上时惨白的脸,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玉镯。狼首纹样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极了谢砚之看她时的眼神。
“姐姐,你怎么能和外男私通?”沈月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发间的珍珠步摇歪在一边,“父亲昨晚才给你和周公子定亲......”
“定亲?”沈知意挑眉,将梅花笺拍在桌上,“庶妹可知,私造假笺诱导嫡女夜会外男,按大祁律当处杖刑三十?”她扫过主位上脸色铁青的沈相,“父亲若舍不得罚女儿,女儿只好请族老会来评评理了。”
沈相额角冒冷汗,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谢砚之穿着簇新的玄色锦袍走进来,玉带勾上的鎏金狼首咬着枚东珠,正是沈知意昨夜掷出的那支金簪。他晃了晃手里的婚书,朱砂印还未干透:“沈相,本世子来下聘了。”
满堂哗然,沈月璃尖叫着扑过去抢婚书,却被谢砚之身边的暗卫一脚扫倒。沈知意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想起前世她踩着自己的血上位的场景,突然轻笑出声:“庶妹不是说周公子只爱你一人吗?怎么他昨夜宿在醉仙居的账册,会出现在本姑娘手里?”
谢砚之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下巴蹭过她发顶:“我家知意心善,不爱与人计较,可本世子不是善茬。”他指尖划过沈月璃的脸,笑得森然,“再敢动她一根头发,本世子就把你丢去北疆喂狼。”
第四章 洞房花烛夜
三日后,定北王府张灯结彩。沈知意穿着赤金翟衣坐在喜床上,盖头下隐约可见谢砚之的玄色靴尖。前世她嫁给周明礼时,穿的是件半旧的桃红襦裙,哪见过这样的排场?盖头被玉秤挑起的瞬间,她撞进一双盛满笑意的凤眼。
“怎么哭了?”谢砚之伸手替她擦泪,指腹沾了点胭脂,“丑死了,像只小花猫。”他语气嫌弃,却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将合卺酒递到她唇边,“别怕,我在。”
酒液混着他指尖的温度滑进喉咙,沈知意突然想起前世临死前,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掌心的薄茧擦过她手背:“等我平定叛乱,就带你去看塞北的雪。”可她终究没等到那一日。
“想什么呢?”谢砚之突然捏她脸,“是不是在想周明礼那孙子?”他倾身将她压在喜被上,鼻尖蹭过她唇角,“吃醋了?”沈知意被他逗笑,伸手推他肩膀,却摸到他后背凸起的疤痕——那是前世替她挡箭留下的。
窗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有人砸开府门闯进来。谢砚之皱眉掀开帘子,只见周明礼带着一群御史台言官冲进来,为首的老臣抖着胡子骂:“定北世子新婚之夜招妓,成何体统!”
沈知意冷笑,看着周明礼怀里搂着的青楼女子——正是前世陷害她的那个。谢砚之突然笑出声,指尖在女子眉心一点,她瞬间瘫软在地,露出后颈的朱砂痣。谢砚之从袖中摸出张画像:“御史大人看看,这是不是通缉令上的妙音坊暗桩?”
言官们脸色骤变,周明礼踉跄着后退半步。谢砚之搂着沈知意站起身,婚服上的金线狼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本世子的洞房花烛夜,谁要是敢搅局——”他抽出腰间软剑,剑刃抵住周明礼咽喉,“就把他的舌头割下来下酒。”
第五章 世子的秘密
五更天,喧嚣终于散去。沈知意靠在谢砚之怀里,听着他胸腔震动的心跳声,突然伸手摸他后颈。那里有块淡色的胎记,形状像朵梅花,是她前世替他包扎伤口时发现的。
“疼吗?”她指尖划过胎记,想起他每次受伤都瞒着她的模样。谢砚之低头吻她指尖,喉结擦过她掌心:“不疼,你碰就不疼。”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月光透过窗纸落在他发梢,“知意,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砚之吗?”
她摇摇头,他轻笑出声,从枕下摸出块碎瓷片——正是她及笄前夜打碎的那片。瓷片上用朱砂写着“知意”二字,是他模仿她的笔迹刻的:“砚田栽墨,愿守卿心。从你给我糖糕的那天起,我就想把名字刻在你心上。”
沈知意眼眶发烫,前世她总以为他是玩世不恭的纨绔,直到临死前才看见他藏在书房的画像——是她在春日宴上赏花的侧影,旁边题着“愿我如星君如月”。谢砚之突然低头吻住她,舌尖卷走她眼角的泪,声音闷在喉咙里:“这一世,我要把迟来的情话都说给你听。”
晨光初露时,他抱着她看窗外的雪景。定北王府的琉璃瓦上覆着层薄雪,远处传来打更声。谢砚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戒面刻着狼首衔梅的纹样:“等开春带你去北疆,看我的狼首军旗。”他吻她发顶,“那里的星空很美,比京城的干净。”
沈知意蜷缩在他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前世她错信渣男,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这一世老天让她重生,就是为了遇见这个用整个青春等她的傻子。
“谢砚之。”她仰头看他,晨光为他轮廓镀上金边,“以后别再偷偷替我挡灾了,我想和你一起面对。”男人眼神瞬间柔软,低头吻她时,窗外恰好飞过一群鸿雁,衔着天际未散的星光。
第六章 掌心的宝贝
半年后,北疆传来战报。沈知意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看着谢砚之穿铠甲的背影,突然抓住他手腕:“带我一起去。”男人转身看她,护心镜上的狼首图腾映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笑出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小祖宗,你这是要去战场上安胎?”
他替她披上狐裘,指尖划过她发间的玉簪——正是他及笄礼送的那支:“听话,在王府等我回来,给你带塞北的雪莲花。”沈知意撇嘴,突然从袖中摸出把袖箭:“谁说我要安胎?当年我能在城隍庙给小叫花子包扎,现在就能在军营给世子爷治伤。”
谢砚之挑眉,突然抽出腰间佩剑递给她:“好,那本世子封你为随军医官,不过——”他凑近她耳边,热气吹得她耳垂发烫,“晚上要和我睡一个帐篷。”
大军开拔那日,沈知意站在城墙上,看着谢砚之骑着黑马掠过,狼首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突然勒马回头,朝她举起右手——掌心躺着块桂花糖糕,在阳光下泛着金黄的光。
泪水突然模糊视线,沈知意想起前世他战死前寄回的家书,最后一句写着:“若有来生,定要做个纨绔,把糖糕和真心都捧给你。”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
马蹄声渐远,她摸着腕间的玉镯轻笑。这一世,她不仅要做他的掌心娇,还要做他的盔甲,陪他看遍塞北的雪、江南的月,还有——
“世子夫人,该用安胎药了。”丫鬟捧着青瓷碗过来,碗里飘着雪莲花的清香。沈知意望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有她的少年,有她的未来。
风掠过鬓角,带来远处隐约的驼铃声。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金镶玉戒指,狼首与梅花交缠的纹样里,藏着比星辰更璀璨的誓言——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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