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纷雪的极北之地,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声音喑哑:“叶鼎之,把他带回来,炼化成魔。”
“谨遵无相使法令!”两人年轻人同时行礼。
沈云舒第二日一早便骑马离开天启城了。
站在门外的萧若风收回敲门的手:“这么早就走了吗?”
叶鼎之离开南诀的这些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直到数月前,雨生魔忽然出现在天启城,大战学堂李先生。随后他们二人一路上没有特地隐匿自已的行踪,大摇大摆地从天启城一路往南诀去。
谁都能知道,他雨生魔是为什么而来的。
雨生魔拿着一把伞,带着徒弟叶鼎之,几天时间,就走过了小半个南诀。
因没有刻意隐藏行踪,这倒让沈云舒去寻他们容易许多,她甚至觉得二人有些招摇过市。
“小二,给我打包几张饼,再把水壶装满。”沈云舒匆匆喝下一口热汤将嘴里的饼咽下去
南诀磅礴大雨。
雨生魔撑着那柄伞站在湖边,望着湖泊对岸
“徒儿,你还记得上路前,我说的那句话吗?”雨生魔忽然问道。
站在雨生魔身边的叶鼎之微微一愣:“哪句啊?”
“看好我出的每一剑,除了最后一剑。”雨生魔沉声道,“不然,功亏一篑。”
叶鼎之却是低声道:“我不想错过那一剑。”
豆粒大的雨滴敲打着雨生魔的伞面,声音盖过了叶鼎之的回答,他没有听清,只是微微仰头。
湖的中央,有一个穿着黄衣的女子乘着竹竿而来, “料峭凌波来,舟上玉生烟。”
沈云舒头戴斗笠,雨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骑马的速度也未曾慢下来。
“还有一件事,雨生魔他练魔功,活不了多久了。他若离去,必定会有人盯上叶鼎之。我想让你在我离开天启第二日,去将叶鼎之带回,护在身边。”
“你就那么确定,叶鼎之在我身边不会被发现?”沈云舒自己都没把握
李长生他自信一笑:“我可是天下第一李长生啊,我说你能行,那就一定能行哈哈哈。”
“驾!”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是昔日诗仙留下的传说。
藏剑不露身,千里赴一战。这是如今的雨生魔要做的事。
大雨骤停,沈云舒下马望向未散去的乌云,她感受到前面传来的剑意,应当不远了。
黄衣女子身上血迹斑斑,她面无表情:“我败了。可你却要死了。你求的,不该只是南诀第一高手的虚名。”
雨生魔笑了笑:“我从来不求这样的虚名,即使世间都这样认为,那就这样认为好了。”
在烟凌霞离开之后,雨生魔撑着剑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徒儿,我不让你看这最后一剑,不过你还是看了吧。”
叶鼎之点了点头,脸上泪水纵横,求道:“师父,我带你去找云舒,她医术很好的。”
“徒儿,不要难过,也不要找烟凌霞去复仇。我练魔功这么多年,我的身子早就反噬得差不多了。就算今日不来此求死,我也活不过半年了。”雨生魔像是一个父亲般慈爱地摸了摸叶鼎之的头,
“这一路,我一共出了十三剑,每一剑都是对你的指点。我身为你的师父,最后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徒儿,我不想你看最后一剑,是因为我不想你步入我的后尘。但,你既然你看了,就要当得起这一剑的传承。“
“我给你留了一封信,信上有地址,你按照这个地址去寻,师父给你留了份礼物。北方有个老头子,我这辈子也没打赢过,你要争口气,赢了他的徒弟。”
叶鼎之哽咽道:“徒儿记下了。必不负师父所托”
“再见了,我的徒儿。”雨生魔留下了这最后一句话,纵身一跃,踏浪而去。
”江湖人不知我雨生魔从何而来。我亦不想让江湖人知道我终于何处。”
“师父——”
遥远的北离,坐在马车上向西而去的南宫春水忽然扭头,看向了一眼南面。
“先生在看什么?”
“似有故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