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书房厚重的红木门。
"进来。"里面传来严立本低沉的声音。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和威士忌的气息。严立本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银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锐利的眼睛从金丝眼镜后打量着儿子。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听说你今天去见了陈锋?"
严浩翔肌肉一紧。父亲的眼线果然无处不在。"只是例行跟进收购案。"他保持声音平稳,"对方在股权比例上有些犹豫。"
严立本轻哼一声:"这件事交给严清处理吧。我叫你来是有更重要的事。"他推过一份文件,"股份发布会再推迟一周,这次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严浩翔翻开文件,是股权分配方案的最终版。他快速扫过数字,嘴角不自觉地下沉——严清的份额几乎是他的两倍。
"为什么又要推迟?"他抬头,直视父亲的眼睛。
"市场环境不稳定。"严立本避开他的视线,"而且...你最近的心思似乎不在公司上。"他意味深长地说,"听说你交了个...花店的朋友?"
严浩翔的手指在文件边缘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他只是个普通朋友。"他强迫自己放松,"不会影响工作。"
"最好如此。"严立本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儿子,"发布会前,不要节外生枝。至于股份..."他停顿了一下,"严清比你更适合接手核心业务,这一点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严浩翔盯着父亲挺直的背影,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从小到大,无论他多么努力,父亲的目光永远只追随弟弟。严清摔倒了有人扶,考试不及格有人安慰,而他只能靠自己一次次爬起来。
"我明白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我会配合的。"
严立本转过身,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这才像话。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今晚就住下吧。"
严浩翔点点头,起身离开书房。走廊尽头是他的卧室,推开门,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床单虽然换过,但书桌上的灰明显只是随便擦了一下,窗帘上还挂着蛛网。
他讽刺地笑了笑,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他和贺峻霖的合照——上周日在游乐园拍的,贺峻霖头上戴着卡通发箍,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严浩翔的拇指轻轻抚过那张笑脸,胸口泛起一阵钝痛。
如果贺峻霖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他接近的方式和那部电影里的男主角如出一辙...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陈锋发来的消息:【严总,对方同意了我们75%的报价,但要求明天上午签约。】
严浩翔眼神一凛,迅速回复:【准备合同,我明早亲自去。】
发完消息,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那里有他的公寓,有贺峻霖的花店,有一个不需要戴着面具生活的世界。
"我不会放弃的。"他低声对自己说,"不管是公司,还是...他。"
衣柜里还留着他大学时的几件旧衣服。严浩翔换上一件灰色卫衣,突然注意到抽屉深处露出一个相框的边角。他拉开抽屉,取出那个落满灰尘的相框——是他十四岁获得奥数冠军时拍的照片,当时父亲难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相框背面有一道裂缝,像是被人用力摔过。严浩翔记得那一天,严清因为嫉妒,把他的奖状撕成了碎片。
"原来在这里..."他喃喃自语,将相框放回原处。
窗外,月亮被云层遮住,严家大院陷入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