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里的贺峻霖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他和严浩翔的合照上。那是去年冬天,严浩翔从背后搂着他,两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现在想来,那次"抽中彩票大奖"的惊喜,恐怕也是严大少爷的手笔。
"全都是...谎言吗..."贺峻霖站起身,双腿发软得像踩在棉花上。他机械地走向工作台,拿起剪刀开始修剪花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理智。
剪刀开合间,泪水无声地砸在玫瑰花瓣上,溅起微小的水花。鲜红的花瓣沾了泪水,在阳光下像血一般刺目。
"你说加班...是去开董事会议?"
"你说工资不高...是怕我发现你戴的表值一套房?"
"你说...爱我...也是假的吗?"
剪下的花枝散落一地,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贺峻霖突然发疯般翻找手机,点开严浩翔的朋友圈——那些他曾经觉得温馨的日常:廉价的咖啡馆、拥挤的地铁、公司团建的普通餐厅...全部,全部都是精心设计的谎言。
最新一条发布于三天前:【项目经理的日常,加班到深夜的第三十六天】配图是一张模糊的办公室照片。贺峻霖现在才注意到,角落里那个看似普通的马克杯,其实是爱马仕的限量款。
"啪!"手机被狠狠摔在地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贺峻霖跪坐在地上,终于哭出声来。那种痛不是锐利的,而是缓慢的、绵长的,像一把钝刀在心脏上来回拉扯。
窗外,暮色开始降临。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车流如常穿梭。没有人知道在这间小小的花店里,有一个人的世界正在崩塌。
严家老宅的书房里,严立本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精心修剪的日式庭院,石灯笼刚刚亮起柔和的光。
"你知道你今天的举动,会让严清再也抬不起头来。"老人声音沙哑,手杖在地毯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严浩翔松了松领带,径直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单一麦芽威士忌:"他又挪用公款赌博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
"他是你亲弟弟!"
"所以他还能保留5%股份。"严浩翔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换成别人,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了。"
严立本猛地转身,衰老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董事会那些老狐狸会这么容易向你低头?"
"我有他们每个人收受贿赂的证据。"严浩翔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包括李叔去年在海南那套别墅。"
老人瞪大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最终被敲门声打破。
"进来。"严立本沉声道。
管家恭敬地躬身:"老爷,许氏建筑的许总和夫人到了,说是来谈南城项目..."
严浩翔猛地抬头:"许氏?许露的父母?"
"你认识许家女儿?"严立本眯起眼睛。
严浩翔没有回答,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许露父母突然造访...是巧合还是...他掏出手机,发现信号仍然被屏蔽。
"父亲,我有急事必须——"
"坐下!"严立本的手杖重重敲在地板上,"许家手里握着南城项目关键地块,今晚你必须出席晚宴。"
严浩翔眼神阴鸷:"您是要软禁我?"
"我是要教你什么是家族责任!"老人怒吼,随即压低声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那个小花店老板的事?"
严浩翔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你敢动他试试。"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严立本冷笑,"为了个玩物威胁自己父亲?今晚你哪儿也别想去,除非你想明天看到你那小花店老板的'精彩照片'上头条。"
严浩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最终,他缓缓松开手,整了整西装领口:"...晚宴几点开始?"
当书房门关上后,严浩翔走到窗前,望着庭院里渐浓的夜色。三十公里外,他最爱的人正心碎欲绝,而他却束手无策。
玻璃窗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一滴水珠无声滑落——不知是窗上的露水,还是他眼中溢出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