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开裂的指关节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像他们来不及绽放就凋零的爱情。
严浩翔盯着那些血迹,想起最后一次见贺峻霖时,那人指尖沾着的玫瑰刺伤——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严浩翔笨死了,包花都能划伤手
现在他终于懂得,最痛的伤口是看不见的。那双手可能已经泡烂在海里,带着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沉在无人知晓的黑暗深处。原来有些人,真的会变成海底的星星。
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屏幕自动亮起。壁纸是贺峻霖偷拍的睡颜,他当时嫌弃得要死,却偷偷设置了所有设备的同步。现在照片里的人再也不会醒来,不会气鼓鼓地骂他"严浩翔你烦不烦",不会在深夜等他回家时蜷在沙发上睡着......
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手机壁纸到锁屏的距离。
严浩翔霖霖......
喉间溢出的气音在空荡的办公室回荡。严浩翔抓起手机疯狂翻找通讯录,明明知道那个号码早已停机,却还是颤抖着按下拨号键。他多希望这次能听到那句熟悉的"严浩翔你神经病啊,凌晨三点打什么电话"。
其他角色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女声像最后的判决书。原来真正的绝望,是连忙音都变成奢侈。
严浩翔蜷缩在落地窗前,三十八层的高空灯火璀璨,而他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张大嘴却喘不上气。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贺峻霖安详的睡脸。原来心碎是有声音的,像雨滴打在玻璃上,像戒指滚落在地毯上。
他想起很多事。
想起贺峻霖第一次给他送花,紧张得把永生和玫瑰包反了,红着脸说"将错就错吧,反正我对你的喜欢也是反的——反正常理";
想起那人被他按在电影院亲吻时,羞得把脸埋在他肩头小声说"有监控",却在他退开时又追上来补了一个;
想起暴雨天他们挤在花店仓库,听着雨声分享一盒草莓蛋糕,贺峻霖嘴角沾着奶油说"我们以后开家甜品店吧",而他回答"好啊,就叫霖霖慕斯"......
最痛的是想起最后那次见面。他的婚礼上,贺峻霖最后看他的眼神,听着他亲口说出的我愿意……
现在他愿意用全部身家换那人再骂他一次,可世上再也没有会对他生气的贺峻霖了。原来人最大的错觉,是以为会有"下次再说"。
严浩翔我错了......
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严浩翔像个孩子般呜咽,
严浩翔你回来好不好......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无数道透明的伤口。原来连天气都懂得,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雨季。
严浩翔摸到西装内袋里的绒布盒——里面是对戒,他订做了一年,内侧刻着"Y♡H 至死方休"。现在"至死"成了诅咒,而"方休"成了笑话。原来最讽刺的是,他们真的走到了"至死",却没能"方休"。
戒指掉在地毯上,滚到投影幕布前。照片里的贺峻霖正在笑,阳光透过蓝楹花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美得像场永远无法重现的梦。有些人,注定要成为心上的刺青,碰不得,忘不掉。
严浩翔望着那个笑容,突然崩溃地抓起钢笔扎向自己手腕!原来最痛的惩罚不是死亡,而是活着却要一遍遍重温失去你的瞬间。
严浩翔我陪你......
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办公室门被撞开。凌遥扑过来夺走钢笔时,严浩翔已经意识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幕布上定格的画面——他背着睡着的贺峻霖走在沙滩上,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能就这样走到生命尽头。
原来他们最好的时光,都变成了黑白色的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