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缓缓盘坐起来,开始巩固自身境界。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对面的李长生已闭着眼沉沉睡去。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胆子也大了几分。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目光落在他那一头如雪般的白发上,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她心中满是好奇——从未见过有人天生满头银丝。就算是她的父亲,虽历经岁月风霜,也只是两鬓微霜;而影宗内的那些前辈长老,即便头发花白,也都早已老态龙钟、垂垂暮年。可眼前的这位李先生,看起来正值壮年,却偏偏生就一头如此纯净又奇异的白发,实在让人难以忽视这份独特的神秘感。
李长生依旧阖着双目,声音如游丝般逸出:“好玩吗?”易文君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随即猛然醒觉,迅速站起身来,目光紧紧锁定在李长生脸上。而此刻,李长生才悠悠然睁开了眼。他早就察觉到这小丫头已经醒了,原以为她会弄出什么新花样,谁知不过轻轻拨弄了几下发丝。他张开手臂伸了伸懒腰,微微勾起唇角,语调淡然却透着关切:“感觉如何了?”
易文君微微低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李长生,低声说道:“已经稳固在自在地境了,多谢李先生!”她的声音轻如耳语,带着几分拘谨与感激。
李长生却掏了掏耳朵,故意歪着头大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易文君咬了咬唇,稍稍提高了音量:“多谢李先生!”谁知李长生仍不满足,凑上前几分,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易文君见状,心头一急,直接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几乎是用尽全力喊了出来:“我说——多谢李先生!”这一嗓子震得空气都似乎颤动了几分。
李长生连忙缩回身子,揉着耳朵抱怨道:“哎呦!谢就谢嘛,怎么还喊这么大声!雪山都被你喊崩塌了!”话音未落,远处山间果然传来轰隆巨响,仿佛雪崩真的发生了。
易文君脸色骤变,惊惶失措地躲到李长生身后。他无奈地摇摇头,随手一挥,原本动荡的雪山瞬间平静下来,恢复如初。他没有再多停留,提起易文君的衣领纵身一跃,将她带到了天启城最高的地方——教坊三十二阁的阁楼之上。
易文君站稳身形,俯瞰脚下云雾缭绕的天地,心中虽有余悸,但语气已渐渐平复。她侧过头,看向李长生,轻声问道:“先生此行带我去,只是为了喂我一朵雪莲,帮我提升功力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与隐隐的困惑。
李长生并未回答,只是迎风而立,衣袂翻飞,宛如随时会随风飘散的仙人一般。那超然的姿态让人难以接近,却又令人心生敬畏。易文君皱了皱眉,虽然得了好处,但这莫名其妙的好意反而让她更加不安。
片刻后,她再次开口,轻声道:“先生为何要对文君这般好?”李长生缓缓转过头来,眼底一片淡漠疏离。那双眸子里似乎藏着某种深意,让易文君不由得愣住。短暂的凝视之后,他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随意,淡淡道:“不过提前卖你一个人情罢了,你无需记挂。”
易文君眉心微蹙,心中疑虑更甚。然而她终究只是笑了笑,抱拳道:“不论如何,此行确实是文君受了恩惠。先生日后若有差遣,只需吩咐一声,文君必定全力以赴。”她的语气坚定,透着几分真诚,像是在为这段模糊的关系画下一个明确的注脚。然而,李长生却未再回应,只留风声掠过屋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