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交响曲

第十章

金色大厅的灯光如血般倾泻。周沉架着半昏迷的夏临冲进后台时，卡尔的演讲正达到高潮："...当脑波共振达到432.5赫兹，人类集体潜意识将..."

夏临突然挣脱周沉，扑向舞台中央的巨型设备。他的手指在控制板上疯狂敲击，胸口蓝光与设备显示屏形成诡异同步。卡尔举起的注射器在聚光灯下闪着寒光，却在即将刺入夏临后颈时被钢琴凳砸中手腕——周沉站在三角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

"你知道规矩，卡尔。"周沉的声音响彻全场，"要激活量子纠缠..."他的目光与夏临相遇，"需要双人演奏。"

当《梦幻曲》的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整个大厅的灯光开始频闪。夏临趴在设备上，手指却精确地按着合成器键位——尽管那里空无一物。卡尔试图切断电源，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控制板，如同幽灵。

"全息投影..."他转向真正的声源——舞台侧面的转播室，周沉正通过3D投影制造幻象。但为时已晚，观众席已经有人开始哼唱《白玫瑰》，声浪如潮水般漫过大厅。

夏临胸口的蓝光突然暴涨。他撕开衬衫，露出满是伤痕的上身，将最后那支稳定剂扎进心脏位置。针剂推入的瞬间，所有伤痕同时发光，组成完整的五线谱图案。卡尔发出非人的尖叫，他的皮肤下开始透出相同的蓝光。

"频率反噬。"夏临咳着血笑起来，"你忘了...我们才是原生载体。"

周沉开始弹奏被篡改的《梦幻曲》。当那个降E音响起时，夏临跳上卡尔的设备，将胸口直接贴在发射器上。蓝光顺着电缆逆流，所有屏幕同时显示「432.5Hz→反向共振激活」

卡尔像具提线木绊般抽搐着。他的金丝眼镜炸裂，露出流血的双眼："你们不明白...这是进化..."

"这是谋杀。"周沉按下最后一个和弦。

大厅穹顶突然洒落无数白玫瑰花瓣。在漫天花雨中，夏临踉跄着走向钢琴，带着满身血迹和蓝光倒在周沉怀里。他们的手腕不知何时又被音频线缠绕，血珠顺着导线流入琴箱，施坦威的琴弦自行振动起来，奏出《白玫瑰》的旋律。

观众席上，夏临的父亲突然站起，指挥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老人在满场歌声中佝偻着背，仿佛第一次看清儿子身上的伤痕。转播屏幕上的数据瀑布般刷新，最终定格在两个交织的脑电波图案上，下方标注：「量子纠缠态-永久耦合」

当急救人员冲上舞台时，他们发现周沉和夏临以奇怪的对称姿势交叠着——就像照片里那两个被红线相连的婴儿。医护人员试图分开他们，却引发两人同时剧烈的痉挛。

"别动！"首席医生盯着监护仪惊呼，"他们的心跳...完全同步。"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周沉看到夏临染血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敲击摩尔斯电码：「... --- ...」（SOS）。而他回应的是肖邦《葬礼进行曲》的开头音符——这是他们童年隔着柏林与北京墙壁，用各自的方式向世界发出的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