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的蜂蜜般黏稠地涂抹在巷口,夏安安的书包带随着步伐轻轻拍打着校服裙摆。她弯腰揪下一朵蒲公英,鼓起腮帮子吹散白色绒球,看着种子们乘着五点半的风掠过斑驳的砖墙。第三颗种子卡在墙缝里时,甜腻的香气突然钻进鼻腔——像是妈妈烤焦的蜂蜜蛋糕混着野蔷薇的味道。
灌木丛后本应是堆满建筑废料的空地。此刻却有金色波浪在暮色里起伏,矢车菊与金盏花违反季节地同时绽放,花蕊里漂浮着细碎光点。夏安安的球鞋碾过枯枝,落叶在脚下发出脆响。中央那页残缺的羊皮纸悬浮在离地一米处,烫金纹路随着她的靠近突然明亮起来。
"别碰!"
剑气削断她耳畔碎发的瞬间,银发少年从虚空中踏出。黑色披风扫过花瓣时带起奇异的光尘,他反手将长剑横在两人之间,剑柄镶嵌的蓝宝石里凝结着冰晶般的纹路。"人类不该出现在这里。"少年靴跟碾碎三朵金盏花,剑尖在她喉咙前划出半弧,"把法典残页交出来。"
夏安安后退时踩到自己的鞋带。羊皮纸突然爆发的金光吞没了她的视野,无数藤蔓从地缝中窜出。食人花锯齿状的叶片擦过她小腿时,银光闪过,少年斩断藤蔓的动作带着不耐烦的精准。残页在她指尖颤动,烫金花纹突然活过来般爬上她手腕。
"你做了什么?"少年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他手套上的银链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瞳孔在看清她掌心浮现的魔法阵时骤然收缩。更多藤蔓缠上两人脚踝,夏安安被拽倒时下意识抓住对方披风,两人重重跌进花丛。少年单手撑地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挥剑劈开扑来的魔花,被斩断的藤蔓喷出紫色汁液,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金光从夏安安掌心炸开时,少年猛地偏头避开强光。羊皮纸化作液态金流渗入她皮肤,手背浮现的纹路与剑柄宝石产生共鸣般的脉动。三只长满尖刺的魔物从地底钻出,少年啧了一声扯掉被汁液腐蚀的披风,露出腰间别着的银色短笛。
"不想死就站到后面去。"他甩出短笛击碎最先扑来的魔物脑袋,飞溅的黏液在夏安安校服上烧出几个小洞。第二只魔物的爪子离她眼睛只有十公分时,身体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她抄起半截枯木狠狠捅进魔物口腔,腐臭味冲得她干呕。
少年剑刃插进最后一只魔物的核心,转头看见她正用石头猛砸还在抽搐的藤蔓。"停手!"他抓住她发抖的手腕,"魔核暴露在空气里会——"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飞,夏安安后脑勺撞上他胸膛,听见布料下传来闷哼。烟尘散去时,她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攥着对方的前襟。
少年拍开她的手,剑尖挑起她下巴。"守护者的血脉怎么会出现在人类身上?"他眯眼看着尚未消退的手背纹路,突然用剑柄敲击她掌心。剧痛中金光再度闪现,空中凝结的花瓣组成箭头指向西北方。"算你走运。"他收剑入鞘时甩落一串光点,"下次见面时,希望你已经学会控制这股力量。"
夏安安揉着刺痛的手掌站起来,发现每片草叶都在发光。少年转身时银发扫过她鼻尖,留下松与铁锈混合的气息。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在校舍屋顶时,她手背的纹路突然发烫,远处传来千韩呼唤她名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