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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蓝调显影

樱花飘落的时差

七月的海风裹着咸涩的水汽,温疏月站在星砂岛灯塔下,浪花溅湿裙摆,将胶片小心塞进防水相机包。沈新辞蹲在礁石上捡贝壳,白T恤被海风吹得鼓起,后颈的樱花胎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潮汐时间到了。”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许知远发来的潮汐表,“现在的光线适合拍...双重曝光。”

她转身看向灯塔,锈迹斑斑的铁门打开条缝,露出里面暗红的安全灯。这是岛上最古老的冲片室,墙壁上还贴着六十年代的航海海报,海浪与樱花的图案在煤油灯下发黄。

“准备好了吗?”沈新辞递来防护手套,指尖擦过她掌心的快门线茧。

温疏月点头,将防水相机里的胶卷取出。暗房里的红光映着他的侧脸,像他们第一次在柔光箱显影时的色调。当胶卷浸入显影液的瞬间,她听见远处的浪声与他的心跳重叠。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他忽然开口,搅动显影液的动作顿了顿,“因为这里的冲片水取自海底,能让蓝色特别通透。”

她看着底片在液面上浮动,想起他素描本里的海边构图,每片浪花都藏着樱花的轮廓:“就像你在樱花树下,眼里藏着的海。”

沈新辞的手猛地一颤,显影液溅出小滴,在她手腕烫出淡红的痕。他慌忙掏出手帕擦拭,布料上绣着的樱花图案蹭过她的皮肤,像他每次看她时欲言又止的温柔。

冲片室外忽然传来笑声。林郁举着防水相机跑进来,头发滴着海水:“学姐!许知文在礁石上发现了星砂!”

许知远跟在后面,裤脚卷到膝盖,陈苑苑拎着的玻璃罐里,细小的星砂正发出微弱的荧光。少女忽然指着温疏月的手腕:“呀!烫伤了!”

“我带了药膏。”许知远从背包里掏出个小铁盒,盖子上印着樱花图案,“陈苑苑说...海边容易晒伤。”

温疏月注意到铁盒边缘刻着“XZW&CYY”,与沈新辞的硬币项链如出一辙。陈苑苑的耳尖泛红,慌忙接过药膏替她涂抹,薄荷味混着海水气息,冲淡了暗房里的化学味道。

“其实我有个问题。”林郁忽然举起相机,对准正在整理显影盘的沈砚辞,“校草为什么总戴这条硬币项链?”

少年的动作顿住,温疏月看见他指尖摩挲着硬币背面的“WSY”。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突然变大,像那年秋天她在便利店听到的、自己剧烈的心跳。

“因为有人教会我,”他抬头看她,眼里映着显影液的红光,“硬币除了许愿,还能用来收藏心事。”

林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陈苑苑却拽了拽她的袖子:“走啦!星砂在月光下会更漂亮!”

当少女们的笑声消失在灯塔外,沈新辞忽然握住温疏月的手,将她抵在贴满旧海报的墙上。煤油灯的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像无数只振翅的萤火虫:“温疏月,我现在要曝光一个秘密。”

她的呼吸停滞,闻见他身上混着雪松与海盐的味道。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她手腕的烫伤,声音低得像潮汐:“从看见你的第一刻起,我的胶卷里就只有你。无论是樱花、银杏,还是现在的海,都是为了靠近你的借口。”

潮水漫过礁石的声音里,温疏月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想起便利店的初遇、樱花树下的快门、柔光箱里的显影,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拼成完整的画面——原来他早已在时光的胶卷里,将她的身影刻成了永恒的主题。

“我也是。”她轻声说,指尖勾住他的领带,“从捡到纸船的那天起,我的镜头就再也移不开了。”

沈新辞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咸涩的海风混着樱花的甜,像双重曝光的色彩在舌尖晕开。远处的林郁忽然发出惊呼,陈苑苑的笑声混着星砂罐的晃动,而暗房里的显影液还在轻轻晃动,将他们交叠的影子投在老旧的海报上,与六十年代的海浪、樱花重叠成跨越时空的浪漫。

星砂岛的夜来得很慢,温疏月站在灯塔顶端,看着沈新辞将最后一张相纸浸入定影液。月光穿过冲片室的小窗,在他侧脸投下蓝调的影,相纸上的他们在海边拥抱,背后的浪花里浮动着星砂与樱花的双重影像。

“知道蓝调时刻的意义吗?”他拿起相纸,指尖划过他们交缠的轮廓,“是日与夜的交界,光与影的重叠,就像我和你。”

温疏月将头靠在他肩上,听着海浪的节奏与他的心跳同步。远处,林郁正在教许知远用星砂摆樱花图案,陈苑苑的手电筒光在沙滩上画出爱心。而他们的胶卷盒里,还剩最后一张底片,等待着明天的日出——那将是他们新的曝光,新的显影,新的开始。

海风带来樱花的错觉,温疏月忽然想起摄影笔记里的话:每个快门都不是终点,而是下一次曝光的起点。 她抬头看沈新。辞,少年的眼睛里盛着银河与星砂,比任何胶卷都更璀璨。在这个蓝调时刻,她终于明白:原来最好的显影,不是药水的魔法,而是与爱人共享的每分每秒,都是永不褪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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