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奴才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齐刷刷地停住脚步,面面相觑,神色间写满了迟疑。毕竟,余莺儿的功劳摆在那儿,还有两个皇嗣,可以说只要她不犯谋逆大罪,便是享尽荣华富贵的主儿,谁敢轻易招惹?
华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咬牙切冰的寒意:“功劳?哼!你立了天大的功劳又如何?僭越就是僭越,容不得你狡辩!”
余莺儿不甘示弱,冷冷回应:“至于今日是否僭越,自有皇上定夺。臣妾若有罪,自会向皇上请罚。”话音刚落,果郡王恰好赶到,抱着甄嬛匆匆离去。
突然,“啊!”的一声惊叫划破了空气的凝滞。有人指着地面,嗓音发颤:“血!地上有血!”众人目光齐刷刷地往下看,红色触目惊心。
华妃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身体猛地一僵,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风刮过枯叶:“这、这怎么可能……”
“这才不到两刻钟,怎么可能会出事?”
余莺儿转身离开时,扔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贵妃娘娘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皇上解释残害皇嗣的事吧。”
路上余莺儿嘴角微压,只觉得今日的表演不错,心中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余莺儿并不畏惧触怒华妃,毕竟她所行的不过是为了保护甄嬛的子嗣而已,言辞或许尖锐,却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啊。
况且她今日亦无意为华妃彻底洗脱罪责,毕竟甄嬛不幸小产,既有舒痕胶之祸,亦不乏罚跪之因,想来皇上必将对华妃有所疏远,而待其复宠之时,年家亦将岌岌可危。
华妃是否针对她,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即便有所针对,她今日已竭尽全力,皇上必会庇护两个孩子,即使皇上不顾,她也有自信能够自保。
如果皇上若认为她今日没尽好责任,未能保护好甄嬛,那才是真正的棘手。相较之下,皇上的看法才是至关重要的,毕竟她和孩子们还需在这后宫之中长久地生存下去。
碎玉轩外,众妃嫔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等待太医的消息。
夜幕降临,皇上匆匆赶回宫中,眉宇间写满了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皇上万福金安。”随着众妃嫔齐刷刷的行礼声,皇上的脚步未作停留,径直奔向内室。
不久,便传来消息,华妃脱簪跪在碎玉轩外,一副悔罪的模样。
“嬛嬛,嬛嬛,你醒了!”皇上语气里满是焦灼与疼惜,目光紧紧锁定在床上虚弱的人影。
余莺儿垂眸站在一旁,心里默默嘀咕:玩脱了吧?这会儿知道是对不住了?
甄嬛得知孩子没保住,顿时泣不成声,泪水浸湿了枕巾。
皇上默然不语,唯有声声叹息:“是朕对不住你,是朕对不住你……”
余莺儿听了此话困惑不解,又看着皇上微红的眼圈,她不清楚皇上痛苦的原因:是对甄嬛的深情牵挂,还是对自己给予华妃过多权力的反省,或许是欢宜香的秘密在心头萦绕,又或许,今日甄嬛小产像极了当年纯元皇后的难产的情形。
沈眉庄迈步上前,沉声道:“皇上,此刻不是伤心的时候。莞嫔失子,绝非天灾,而是人祸啊。”
皇上这才怒气冲冲地问道 “贱人在何处?”
苏培盛忙躬身禀报:“启禀皇上,华贵妃脱簪戴罪,正跪候在碎玉轩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