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殿外的廊檐下,宫人们脚步匆匆,却刻意压低了声息。“嗒嗒”的鞋底摩擦青砖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显得分外清晰。每个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往殿内瞟上一眼。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今日都是娘娘帮他们引开了刺客,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眼眶发热,鼻尖酸涩,这群平日里只懂唯命是从的人,这一刻心头涌动的是无法言喻的忠诚。
“哒哒哒……”侍卫的脚步声急促响起,闯入寿康宫的刹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人心头一窒。
竹息已瘫倒在地,华妃手中的刀锋一次次挥落,寒光闪烁。“噗嗤”一声,又是鲜血飞溅,太后的衣衫早已被染透成了暗红的颜色。每一刀都带着刻骨的恨意,每一下都像是要把灵魂里的痛苦尽数释放。
侍卫们终于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华妃拉扯开来。然而,太后已然失去生机,双目大睁,面容扭曲。
而华妃歇斯底里地笑着,笑声中夹杂着断续的呜咽,“孩子……额娘替你报仇了……”话语破碎不成章,却透出一种毛骨悚然的疯狂。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腥味,令人不寒而栗。
年世兰心知她今日必死无疑,现在她然而更加冷静,对身边的侍卫平静地说:“走吧。”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阴影在墙上跳跃,映衬得殿中的景象愈发阴沉。
雍正听着侍卫的回禀,得知太后驾崩的消息,眼神犹如利箭,紧紧地锁定着匍匐在地的年世兰。
她虽然满脸血迹,狼狈不已,但仍高昂着头颅,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毒妇!”雍正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
“哈哈哈哈——”年世兰仰天狂笑,声音尖锐刺耳,“毒妇?我算什么毒妇?虎狼尚且不食其子,那你这亲手弑子之人又是什么东西,连畜生都不如!”
她双眼猩红,“你说啊!你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你说你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我对你深信不疑,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会是孩子的阿玛下的毒手,为什么?”年世兰质问道。
大殿内的奴才们全都跪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刚才那些话如同利箭般扎进耳膜,他们恨不得自己从未听过。今日之后,他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年世兰的声音渐渐转低,语气中充满悲愤:“我真是瞎了狗眼,竟然爱上了你这种人。”她的嘴唇哆嗦着,吐出更加尖锐的话语,“也是一个能与自己侧福晋有婚约的姐姐勾搭在一起,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良心?”
“也是,”她忽然冷笑起来,“你把武将们得罪光了,又怎么会不忌惮我们年家?还没靠我们年家登基呢,就已经开始卸磨杀驴了,这样还有谁敢投靠你?”
“放肆!”雍正怒吼一声,拳头狠狠砸在桌案上。
年世兰却置若罔闻,继续嘶喊:“要不是我眼瞎,怎么会爱上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害得哥哥和年家陷入绝境!”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发出微弱的“啪嗒”声。
“你兄长年羹尧不知收敛,屡次与八阿哥结党营私,狂妄自大,如今公然反叛,朕岂能不防备!”雍正怒不可遏。
“哈哈哈——”年世兰笑得凄厉,“原来从四阿哥时期,皇上就对我们年家怀有戒心了,真真是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