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争执声如汹涌浪潮,震得丹墀下的青铜鹤烛台微微摇晃。鎏金蟠龙柱间,缭绕的香烟都被这股声浪搅得凌乱不堪。容砚猛地拍案,玉扳指磕在龙纹案几上发出清脆的脆响,声如裂帛:
容砚(陛下)谢卿莫要危言耸听!朕看是你居心叵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太后党羽们嘴角那掩不住的笑意,容砚心中冷笑——这场精心编排的戏,也该到了收场的时候了。
谢砚舟跪在冰凉的青砖上,玄色官服下摆拖在地上,如同一片凝固的乌云。他抬起头,目光平静而坚定地迎上容砚盛怒的眼神:
谢砚舟(谢相身)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皆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太后一党把持朝政,结党营私,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话音未落,便有太后党羽跳出来,指着谢砚舟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
太后谢砚舟,休得在此妖言惑众!分明是你妄图独揽大权,才在此恶意中伤!
朝堂上顿时吵作一团,各方势力唇枪舌剑,剑拔弩张。
待退朝后,暮色渐浓,宫墙内外,灯火次第亮起。谢砚舟回到自己的书房,屏退左右。屋内只点着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晕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墙上摇曳不定。他缓缓翻开案头的《商君书》,书页翻动间,一股淡淡的墨香与陈年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忽然,一张白菊书签从扉页飘落,书签下,一卷密旨显露出来。月光透过窗棂,如水银般倾泻而入,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与书中那句“法不阿贵,绳不挠曲”重叠在一起。
谢砚舟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密旨边缘精致的云纹暗印,思绪不禁飘回白天早朝的场景。想起皇帝“盛怒”时,那眼角转瞬即逝的狡黠光芒,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这看似激烈的朝堂争执,实则是他与容砚精心策划的一场戏。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让太后党羽放松警惕,露出更多破绽。
三日后,中秋夜宴。皇宫内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氛围。明月高悬,洒下银白的光辉,将整个宫廷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容砚身着明黄龙袍,端着一杯桂花酿,缓步走向谢砚舟。酒香混着他身上独特的龙涎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容砚(陛下)相父劳苦功高,当饮此杯。
容砚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带着几分敬重。
玉杯抵住谢砚舟的唇瓣时,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满朝文武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谢砚舟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容砚见状,伸手用指尖轻轻拭去他下颌的酒渍,动作轻柔而自然:
容砚(陛下)相父于朕,如师如父,何须避嫌?
暗处,太后坐在华丽的座椅上,看着眼前这一幕,指甲深深掐进绣帕,绣帕上的金丝牡丹被揉得不成形状。她心中暗自警惕,觉得皇帝与谢砚舟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剑拔弩张。而这场夜宴上的举动,背后必然藏着更深的谋划。
夜宴散后,容砚与谢砚舟在御花园中密会。四周静谧,唯有秋虫在草丛中低鸣。容砚望着天上的明月,轻声说道:
容砚(陛下)相父,太后那边已经有所松动,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事?
谢砚舟沉思片刻,道:
谢砚舟(谢相身)陛下,太后党羽根基深厚,想要连根拔起并非易事。我们需静待时机,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两人低声商议着,月光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这场关于权力与江山的棋局,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