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慵懒地洒在操场上,林念初和简书逸并排坐在褪色的塑胶跑道边,脚下散落着几片枯黄的银杏叶。远处篮球场上,少年们的呐喊声断断续续传来,却丝毫无法分散两人紧皱的眉头。
“他俩锁死!”林念初突然攥紧拳头,运动鞋在地上划出半圈痕迹,“上次图书馆擦肩、篮球赛对视,这么多暗戳戳的粉红泡泡,怎么到现在还没点实质性发展?”
简书逸用铅笔头戳着草稿本,把沈明辙的侧脸轮廓反复描摹:“老沈那闷葫芦,每次一提江晚吟就炸毛。上周我把他画的背影偷偷夹在她素描本里,结果第二天又原封不动塞回我课桌。”
“这哪行!”林念初蹭地站起身,马尾辫甩出利落的弧度,“艺术节不是要到了?江晚吟肯定在赶参赛作品,咱们得制造机会!”她突然眼睛一亮,“美术教室就在广播室楼下,让沈明辙去练主持,声音顺着通风管道飘下去,不愁她听不见!”
简书逸拍着大腿笑出声,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绝了!我再添把火,就说广播室隔音差,必须大声练才能达到效果!”两人击掌时,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的翅膀声里,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悄然成型。
此刻的江晚吟正蜷在美术教室角落,膝盖上摊着揉皱的画稿。夕阳透过蒙尘的玻璃窗,在她发梢镀上一层蜜色光晕。突然,教室门被撞开,林念初抱着颜料罐旋风般冲进来:“走!三楼靠窗的画室空出来了,光线绝了!”
“等等!我颜料还没——”江晚吟话没说完,手腕已经被拽住。路过储物柜时,她瞥见镜中自己凌乱的刘海,伸手整理的瞬间,素描本里飘落半张便签。那是昨天夹进去的,上面只有一行清秀小字:“第三教学楼后墙的爬山虎,夕阳时最美。”字迹陌生,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与此同时,沈明辙正被简书逸堵在教室后门。“老沈,明天就彩排了!”简书逸晃着主持词,故意把“广播室”三个字咬得很重,“听说去年有学长在那练声,结果被合唱团团长当场要微信。”
沈明辙翻着《微积分》的手顿了顿,后颈泛起薄红:“无聊。”
“真不心动?”简书逸突然掏出手机,调出偷拍的照片——画面里,江晚吟抱着画具从走廊跑过,马尾辫扬起的弧度恰好掠过镜头。沈明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去抢手机时,被简书逸灵活躲过:“去广播室练半小时,这张照片就删,怎么样?”
暮色渐浓时,江晚吟在新画室支起画架。调色盘里的钴蓝与赭石刚调和出秋意,头顶突然传来低沉的诵读声。那声音透过通风管道的缝隙,带着独特的磁性,像蘸了月色的毛笔,在她心上轻轻勾勒。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晚上好......”沈明辙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攥着主持词的指尖发白,完全没注意到广播室的窗户正对着楼下画室。当读到“青春是永不褪色的画布”时,他不自觉地放软了语调,却不知这抹温柔正顺着管道,飘进一双专注聆听的耳朵里。
江晚吟放下画笔,仰头望着通风口。窗外的晚霞不知何时染红了半边天,将那声音也染得绯色朦胧。她想起图书馆里落在手背上的发丝,想起篮球赛上遥遥相望的目光,突然轻笑出声:“看来不只是传闻,都那么简单。”
林念初趴在门缝偷看,见江晚吟托着下巴微笑的模样,立刻给简书逸发消息:计划通!此刻的广播室里,沈明辙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已成为某人的灵感缪斯。他反复练习着开场白,却在某个瞬间,对着空旷的房间轻声说:“希望你能听见。”
夜风穿过走廊,将美术教室的门轻轻推开一道缝。江晚吟的画纸被吹起边角,露出背面不知何时写下的字迹:“声音比传闻更温柔。”而广播室的窗台上,不知谁悄悄放了片金黄的银杏叶,叶脉间藏着未说出口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