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师傅，能换零钱吗？”

一睁眼又是公交车，大叔和阿姨都已经上车，时间和上次一样，一点二十九分，没有再提前。

李诗情“车辆行驶，请您坐稳扶好，下一站，沿江东路站”

看到前面的李诗情正在焦急地喊肖鹤云。

燕缪“他怎么了？”

李诗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叫都叫不醒。”

燕缪“肖鹤云，快醒醒。”

李诗情“肖鹤云你别吓我。”

无论我们两个怎么拍打摇他，肖鹤云还是在沉睡中，我们声音越来越大，车上的人被吸引过来。

马玉花“怎么回事呀？”

宋家乐“怎么了这是？”

燕缪“不知道，怎么叫都叫不醒。”

宋家乐“诶你们别晃他，现在不能晃。”

快乐一哥伸手探了肖鹤云的鼻息。

宋家乐“哎呀，呼吸很薄弱呀。”

马玉花“师父，你停一下车，有病人。”

就在快乐一哥刚去跟司机师傅说明情况想要停车的时候，肖鹤云惊醒过来。

燕缪“醒了醒了。”

宋家乐“诶我再看看。”

马玉花“丫头，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肖鹤云“没事……没事……”

宋家乐“这还没事呢，再过一会儿就没气了。”

肖鹤云“就是鬼压床。”

宋家乐“这大白天压成这样，这得多大的鬼啊。”

马玉花“哎哟你不要乱讲了，丫头啊，一定要带他去医院看一下，现在年轻人压力蛮大的，这容易出问题，可不能掉以轻心。”

宋家乐“你看把你女朋友吓的，脸都白了。”

这场下插曲结束，那两位乘客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诗情“你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燕缪“肖鹤云你是怎么了？”

肖鹤云“我刚才能听见你们说话，但就是醒不来。”

李诗情“你是被困在那个待机状态了吗？”

肖鹤云点头肯定。

肖鹤云“对了你们醒多久了？”

李诗情“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跟上次一样。”

燕缪“我也是，再睁眼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上车了，时间没有再提前。”

肖鹤云“也就是说，炸弹上车，时间就不会提前了。”

李诗情“如果时间不提前的话，那循环是不是，也结束了。”

李诗情“如果循环结束的话，那……”

肖鹤云“那就是我们最后一次下车的机会。”

燕缪“可是，他们呢？”

李诗情“对啊，这也是这车人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

李诗情“我们……怎么办？”

这是一个人性与善良之间的选择。

选择下车，我们会活下来，但循环结束，车上的人就会死；选择不下车，或许我们也会和他们一起死。

如果是我，我更想要活下来，可同样，这件事也会永远留在我心里，怎么都无法抹去，或许还会时常梦见。

李诗情“我不下车了。”

李诗情“对不起。”

李诗情说完站起来，似乎是想要和肖鹤云假装不认识，从而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见状站起来将手搭上李诗情的肩膀。

燕缪“我们一起。”

李诗情点头，肖鹤云这时也起身背上背包。

肖鹤云“最后一次。”

“沿江东路站到了……”

卢笛上车后与李诗情擦肩而过，看着我们，我点了下头，只是这一个动作，他就看懂了，将背包放在后面一排的位置上。

而李诗情走到司机旁边说：

李诗情“叔叔您先别关门，稍等一下，我们有东西掉在地上了，我们得找一下。”

王兴德“你们赶紧。”

李诗情“好。”

两个人在地板上假装找着，带药的大妈还关心了一下肖鹤云的身体。

燕缪“你们在找什么？要不要帮忙？”

肖鹤云“我的优盘，里面有特别重要的资料。”

马玉花“哦那要找，是什么颜色的呀？”

肖鹤云“就跟这个地差不多一个颜色。”

我和卢笛也假装找起来，慢慢靠近带锅的阿姨那边。

这时，他们两个突然抢过塑料袋，肖鹤云负责拖住阿姨，谁知道，她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刺进肖鹤云的腹部，然后将他推倒。

车上的乘客被吓到，他们都是普通人，第一次真实地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所以愣在原地完全没有动作。

李诗情“开门叔叔！”

卢笛轻松地抱起炸弹往打开的前门走，阿姨拿着刀往前走似乎是想去抓李诗情，我连忙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往后带。

阿姨像是被我们的行为激怒了一样，扯住我的头发将我按在旁边的椅子上，另一只手举着刀。

我好像猜到她要干什么了，抬起手推搡着她，恐惧充斥我的全身，让我的反抗化为乌有。

李诗情“燕缪！”

我听到李诗情的声音，她好像准备跑过来帮忙，但被人拦住了，只能嘴里喊着：

李诗情“快帮她！”

肖鹤云“去帮她啊！”

他们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抬眼就看到阿姨的眼睛，深沉，阴冷，眼底好像有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举起的刀刺下来，那一刻，我感觉脖子很凉，接着一股暖流从刀抽出的地方往外流，我本能地收回手捂住。

与此同时觉得嘴里嗓子眼甜甜的，说不出话，自己好像被淹在水里，完全呼吸不上来。

燕缪“呃……”

被呛着，想咳嗽也咳嗽不出来，因为气管里都是血，堵住了。

气管里面还很痒，我开始呼吸不上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头很重，有氧血上不去，脑海里空空的。

我想我大概是要死了。

可就在眼皮沉重地就要闭上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黑色身影与转身离开的阿姨擦肩而过向我跑来。

他扶起我，眼睛里的泪水滴在我脸上，另一只手不知所措地捂着我的伤口。

卢笛“燕缪……”

卢笛。

他来干什么，炸弹呢？有人报警吗？不会最后一次还是所有人都要死吧。

我张了张嘴，可发不出声音，也没办法问他。

李诗情“快拦住她！”

这是我陷入黑暗前听到的唯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