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微光下漂浮着灰尘，她一步一步地，很沉重地走向陈深。

往事历历在目，直到现在陈深也不敢相信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李小男竟然是自己的上级。此时的陈深已经感到难以抑制的心痛。

他忽然明白，他早已经将这个貌似没心没肺的姑娘当作了最信任、最亲的人。

连案前的煤油灯也偏爱她，清晖在她的眉宇间流转，他望着她，伸出手接过她的素手。

此刻手铐的冰凉在他的掌心，他开口像在与她逗趣儿：

陈深“这么漂亮的手，应该戴镯子，不应该戴手铐。”

他在她的掌心写下“窃听”二字，李小男会意，她的声音很甜、很好听。

李小男“其实我没有想到把我铐进来的，会是你。”

陈深“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应该想到最坏的打算。”

李小男“是呀，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突然。”

另一间牢房里，苏三省的手搭在案卷的卷宗上，那扇铁门好冷、好黑。

穿绿色裙子的她从阶梯下来，没有一粒尘埃舍得浸染她的裙角。

她黑色的头发在空气不流通的审讯室里，也轻轻地拂。

她坐下，抬眸望了一眼四方墙上的白炽灯，苏三省会意。

她伸手，苏三省警惕地将自己的掌心奉献给她，她在他的手心写下“医生”两个字。

他为什么要帮她？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帮她！

他单薄的眼睑抬了抬，似是要生出眼泪来，最终还是道：

苏三省“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相信，您就是“医生”。”

丽人微微一笑，盈盈眉眼顿时如萤火，她真心地对他道：

毕姗姗“谢谢你。”

他知道，她对他说的是什么。他偏过头去，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苏三省“如果再选一次，你会选择我吗？”

毕姗姗“还有机会吗？”

*

陈深放下李小男的手，又问道：

陈深“其实我想知道你对我一直都是演戏吗？”

李小男“其实从你靠近我的那一天开始，我特别希望，能和你永远铐在一起。”

陈深“可以有那一天的，只要你告诉我“麻雀”是谁？”

李小男“你不恨我利用你吗？”

他摇头，李小男又问：

李小男“你爱过我吗？”

她的眼睛有泪光流转，他再次握紧她的掌心，对她保证：

陈深“等你出去的那一天，我们就结婚。我保证，如果耽误一分钟，我就不叫陈深。”

她的手在他的掌心里暖暖的，她谢他：

李小男“谢谢你陈深，我爱你，可我更爱我的信仰。”

面前的毕姗姗像一株向阳的花，他的那些阴暗无所遁形，对她，苏三省是生畏的。

他爱她的伤疤，可她绝不会爱上他的卑劣。

他情绪激动，又继续道：

苏三省“只要你说出陈深就是“麻雀”，我们就在一起，远走高飞。”

她握住他的手，道：

毕姗姗“明天我就告诉影佐，你从来都和共产党没有任何关系。”

苏三省大惊失色，他起身抽出毕姗姗握在掌心里的右手，他帮她，没想到她却对自己恩将仇报！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砸碎！然后和着泥水，倒进污水里！

他又怜惜她，那颗心又再一次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