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没看他，目光径直落在花璃身上。
她还躲在书架后，只露出半张脸，脸颊泛红，唇角似乎还沾着糕点的碎屑。
他的眸色沉了沉，把竹简放在桌上：“先生允了，明日起转移古籍。”
“那就好。”花璃立刻从书架后走出来，想走到他身边，却被魏无羡拉住。
“不过……”
魏无羡故意拖长了调子，冲蓝忘机扬了扬下巴，“花璃今晚要不要住我的客室？没别的意思…就是方便保护你嘛～”
花璃愣住了：“什、什么？”
“嗯就是……怕你夜里偷偷跑了。”
魏无羡憋着笑，眼睛却瞟着蓝忘机，“蓝湛，你没有意见吧。”
蓝忘机正了脸色，一本正经地说：“客房尚可住人。”
“哎呀，客房今日不是漏水吗？”
魏无羡睁眼说瞎话，还冲花璃眨眨眼，“我下午路过时亲眼看见的。”
花璃哪会信他，刚想反驳，却见蓝忘机已经转身往门口走：“随我来。”
她只好跟上，走到门口时回头瞪了魏无羡一眼。
蓝忘机的房间就在雅室旁边，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榻，书架上整齐地摆着书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他给她倒了杯热茶，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竟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你不必听魏婴胡说。”他把茶杯递到她手里，“若你不愿住这里，我去跟先生说。”
温热的茶杯暖了掌心，花璃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刚才的窘迫都散了。
她摇摇头：“不用，住哪都一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窗格的影子。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檀香的气息在寂静里缓缓流淌。
花璃捧着茶杯，偷偷打量他，看他坐在案前翻书的侧影，看他握着书卷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你好像不怕我。”她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蓝忘机翻过书页的手顿了顿，回头看她：“为何要怕？”
“他们都说我来历不明，说我知道太多事……”
花璃的指尖在杯沿上划着圈，“你就不好奇吗？”
他沉默了片刻，合上书卷：“你若想说，自会说。”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认真得让人心慌，“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
花璃的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暖暖的。
她放下茶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仰头看他。
月光落在她眼里，像盛着碎银，亮得惊人。
“蓝湛，”她轻轻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能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我知道你以后会很难，会被打，会被骂，会一个人等很久很久……”
他的手腕微微一颤，却没挣开。
“但我向你保证，”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认真，“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她的手指很软，带着茶香的湿润，轻轻覆在他的脉搏上。
蓝忘机低头看着她，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唇角，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他伸出另一只手，犹豫了瞬，轻轻落在她的发顶，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触感温凉，像握着一团云。
“好。”他听到自己说，声音低得几乎要被月光融化。
花璃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凑上前轻轻抱了抱他的膝盖。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衣袍，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心里忽然觉得无比安定。
魏无羡在窗外看着这一幕，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户边缘。
月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看不清神情。
他忽然转身，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桂花的甜香，远处的更夫敲了三更，梆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月光依旧，静静淌过云深不知处的每一个角落，也淌过三个年轻人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久久不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