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指尖离青铜眼瞳只剩半寸距离，血珠顺着掌纹滑到手腕。青铜眼瞳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瞳孔处的星开始逆向旋转，那些细如发丝的刻痕里渗出黑金色液体。
"别碰它！"苏婉清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她跪倒在地，胸口爆开的机关匣碎片正在空中重组，金丝像被磁铁吸引般朝虚影射去。
虚影萧景珩的左手突然实体化，一把扣住沈知意的手腕。他的掌心冰凉，触感却真实得可怕，指腹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茧。沈知意挣了一下，发现他无名指内侧有道新鲜的割伤——正是三日前她在他书房看到的那道。
青铜眼瞳猛地翻转180度，瞳孔位置伸出七根金刺。其中三根扎进虚影左眼的锁孔，黑血顺着金刺倒流进星图凹槽。控制台的光幕突然炸开无数裂纹，闪现出萧景珩深夜独自在御药房调药的画面。
"紫苏叶三钱，白芷两钱..."画面里的萧景珩将药包塞进袖袋，转身时踢翻了角落的炭盆。火星溅到他龙袍下摆，烧出焦黑的洞眼。这是沈知意从未见过的狼狈模样。
苏婉清突然发出幼猫般的呜咽。她机械化的右眼虹膜裂成六瓣，每瓣都反射着不同的记忆碎片——全是萧景珩在沈知意寝殿外徘徊的深夜。有次暴雨，他站在回廊里浑身湿透，手里却紧紧捂着怀里的油纸包。
"娘娘...快..."苏婉清的指甲抠进青铜地面，指节泛出金属光泽。她残破的机关匣突然射出三枚六棱镖，精准打碎了三根扎在虚影眼中的金刺。
光幕裂纹里又挤出新的画面：大婚当夜的喜床上，萧景珩用金簪刺破指尖，将血滴在沈知意盖头边缘的暗纹处。血珠渗进繁复的刺绣，那些看似装饰的银线突然像活物般蜷缩起来。
沈知意呼吸一滞。她腕间的虚影手指突然加重力道，带着她的手按向逆转后的星图。在相触的刹那，青铜眼瞳爆发出的不是预想中的金光，而是她熟悉的靛蓝色——萧景珩批奏折时砚台里的墨色。
整个穹顶的齿轮同时发出哀鸣。最大的那个青铜齿轮表面浮现血锈，锈迹组成陌生的星图轨迹。沈知意突然认出这是她每月信期时，萧景珩总会"恰好"让她抄写的经书扉页图案。
"药...膳..."虚影的嘴唇开合，没有声音，但沈知意看清了唇形。她左肩突然刺痛——那里有处旧伤，是去年秋猎时被暗箭所伤。当时御医说箭上淬了毒，却始终查不出毒素来源。
苏婉清猛地扑到控制台上。她的左臂完全机械化，五指变成密钥形状插入光幕裂纹。"走啊！"她喊出的两个字带着童谣的调子，像是身体里某个沉睡的部分突然苏醒。
穹顶齿轮开始逆时针疯转。沈知意看到虚影左眼锁孔滴落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琉璃殿的檐角形状。她突然想起被废那日，萧景珩摔碎的茶盏碎片也是这样的弧度。
蓝绿色冷火从地缝窜起，包裹住三人。在传送前的最后一瞬，沈知意掰断了青铜眼瞳边缘的半片星图。金属断裂处渗出黑血，沾在她指尖，与那夜喜床上滴落的血珠一模一样。
空间扭曲的嗡鸣中，苏婉清突然把某个冰凉的物件塞进沈知意袖袋。那东西在移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像是缩小版的机关匣核心部件。
琉璃碎片在虚空中铺成光带，映出沈知意从未见过的宫殿轮廓。最远处的穹顶上，倒悬着一具半透明的琉璃棺，棺盖的裂痕正在渗出黑金色液体，与虚影眼中的血珠同步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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