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尹小枫的睫毛上,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她攥着那把金属钥匙,指节发白。老管家临死前塞进她裙袋时,钥匙边缘划破了丝袜,现在那道伤口正混着雨水往高跟鞋里渗。
玫瑰园的铸铁大门在闪电中泛着青光。尹小枫抹了把脸,湿发黏在颈动脉上,像条冰冷的蛇。耳麦里黑客的声音断断续续:"监控系统有死角...东南角...黑玫瑰丛后面..."
她弓着腰穿过灌木,鱼尾裙摆被荆棘撕开豁口。突然顿住——前方三株黑玫瑰的刺尖上挂着水珠,在电光中红得像血。花丛深处,有个镜头正对着她刚才站过的位置。
"这些玫瑰..."她扯下耳麦喃喃自语,"是监视器?"
小腿突然刺痛。低头看见玫瑰刺扎进皮肉,血珠顺着雨水滑进鞋跟。钥匙硌在掌心,纹路印出靳家祖徽的轮廓。十八岁那年暴雨夜的记忆碎片突然闪现:少年靳沉舟把项链扣在她脖子上时,父亲冲过来扇她的耳光,项链坠子划破嘴角的血腥味。
废弃喷泉池底长满青苔。尹小枫跪在湿滑的石砖上,指甲抠进暗格锁孔的刮痕。钥匙转动的瞬间,铁锈混着雨水滴在她颤抖的手背上。
"2003年6月..."泛黄的日记本被闪电照亮,褪色血迹在纸页上晕开,"...沉舟父亲要求亲眼看着注射...尹夫人挣扎时扯断了珍珠项链..."
雷声炸响。尹小枫的指甲陷进日记本,在"氰化物"那个词上戳出洞来。雨点打在手背,分不清是水是泪。母亲葬礼那天父亲没掉一滴眼泪,原来他早就在靳家老爷子的病房外,亲眼看着心电图变成直线。
黑玫瑰丛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尹小枫把日记本塞进内衣,冰凉的纸张贴着心口。身后传来皮鞋碾碎枯枝的声响,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空气里飘来雪松混着威士忌的味道,和七年前少年校服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灰姑娘的逃跑路线真没创意。"靳沉舟的枪管贴上她后颈,金属比雨水还冷,"喷泉池,我母亲当年也喜欢在这儿找东西。"
尹小枫突然转身,湿发甩出的水珠溅在他镜片上。趁他眯眼的刹那,染血的钥匙尖抵住他喉结:"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你母亲自杀的真相。"
靳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枪口下滑到她心脏位置,却突然转向右后方。"砰!"子弹穿过玫瑰丛,花瓣混着血雾炸开。一个穿黑雨衣的保镖栽进花丛,狙击枪摔在尹小枫脚边。
"你以为是谁一直守着这些玫瑰?"靳沉舟扯开她被雨水泡涨的衣领,染血的日记本掉在两人之间。又一发子弹擦着他肩膀掠过,他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钥匙扔进花丛!现在!"
尹小枫扬起手。钥匙在空中划出银线,靳沉舟却突然扑倒她。子弹打穿他左臂时,她听见他在剧痛中挤出的冷笑:"...果然还在用我教你的抛物线。"
暴雨冲刷着两人交叠的身体。尹小枫摸到他袖扣上的玫瑰纹章,和钥匙背面的印记严丝合缝。保镖的尸体压垮了七株黑玫瑰,血水渗进泥土里,像极了十八岁那天被暴雨打落的黑花瓣。
"谁告诉你她死了?"靳沉舟的鼻血滴在她锁骨上,和当年的项链坠子落在同一个位置。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他突然撕开她衣襟,把日记本塞回去的动作近乎温柔:"下次见面,我要知道钥匙在哪。"
尹小枫看着他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指尖碰到内衣暗袋里的金属凉意。喷泉池底暗格中,有页被撕掉的日记正贴着她心跳——
「沉舟今天把祖传钥匙给了尹家女儿,老爷子发现后打断了三根藤条。那孩子跪着说:玫瑰园地下的东西,足够毁掉整个靳家。」
\[未完待续\]尹小枫的指尖在钥匙齿痕上摩挲,雨水顺着下巴滴在靳沉舟染血的袖口。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让肋骨发疼,雪松混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数到三,往东跑。"
第二声枪响炸开时,她看清他睫毛上挂着的雨珠在震颤。东边围墙的监控探头突然爆出火花,黑客的声音从摔碎的耳麦里漏出来:"...备用电源..."
靳沉舟猛地拽起她,沾血的手掌擦过她腰侧。尹小枫在踉跄中摸到他后腰的刀疤——七年前替她挡玻璃留下的,如今正在雨水浸泡下泛白。黑玫瑰丛里传来金属碰撞声,有人正在扒开带刺的枝条。
"日记第三页。"他突然咬住她耳垂低声说,犬齿陷进软肉的力道让尹小枫浑身绷紧,"老爷子书房有..."
子弹擦着他们交叠的身影打进喷泉雕像,大理石天使的头颅轰然炸裂。靳沉舟把她推向东墙缺口,自己却转身迎向玫瑰丛里的黑影。尹小枫回头时,正看见他徒手拧断某个保镖的脖子,动作干净得像在拆解枪械。
雨幕中浮现更多黑影。她攥着钥匙冲向围墙,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靳沉舟的血。铁艺围栏的尖刺勾住裙摆时,身后传来他压抑的闷哼——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十八岁生日那晚,少年靳沉舟被家法打得皮开肉绽时也是这样把惨叫咬碎在齿间。
围墙外停着辆没熄火的摩托车,车把上挂着熟悉的黑曜石吊坠。尹小枫跨上车的瞬间,后视镜里映出玫瑰园冲天而起的火光。油箱上贴着的便签被雨水泡糊了字迹,只剩"氰化物"三个字还清晰可见。
发动机轰鸣中,她摸到坐垫下的硬物——是半本被烧焦的日记,边缘还粘着干涸的血指纹。第一页被撕掉了,第二页开头写着:"沉舟今早又去玫瑰园埋东西,这孩子总以为能瞒过......"
轮胎碾过水坑的颠簸让纸页滑落,露出夹层里泛黄的照片:穿白大褂的女人被靳老爷子掐着脖子按在病床上,珍珠项链崩断的瞬间,镜头角落有个穿校服的少年正举着手机——那是十五岁的靳沉舟,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狰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