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What Does It Mean to You
京畿道的春日总带着些黏腻的温柔，山脚下的独栋别墅被樱花树环绕，白色栅栏上爬满刚抽芽的蔷薇。边伯贤的保姆车停在碎石路上时，姜莱的白色MINI Cooper正拐过弯道，车顶沾着几片粉白的花瓣，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
他攥紧企划书的手突然沁出冷汗，车门打开的瞬间，风里飘来熟悉的小苍兰香水味，不是记忆中混着阳光的清甜，而是带着些冷冽的雪松基调——原来她换了香水，就像换掉无名指上的婚戒，换掉冰箱里的低脂奶，换掉所有与他相关的习惯。
边伯贤“姜莱。”
他唤你的名字，声音比想象中轻很多，你穿着浅灰风衣，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绾着，耳坠是自己设计的几何银饰，垂在锁骨上方轻轻晃动。听见声音，你的睫毛颤了颤，抬头时嘴角扯出礼貌的弧度，却没叫他的名字，只是朝节目组的PD点点头：
你（姜莱）“抱歉，路上堵车了。”
PD笑着摆手，镜头从三脚架上对准两人：
“没关系，边先生也刚到。先请两位参观一下‘离婚夫妇之家’吧？”
别墅正门是双开的木质门，门把手上挂着块木牌，用烫金字体写着“边伯贤&姜莱”，日期栏空着，等着他们填写离婚日期。边伯贤的手指划过木牌边缘，触感粗粝得像他们婚姻里的裂痕，姜莱却已经推门进去，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玄关处的展示架上，摆着个透明玻璃罐，里面装着彩色便签纸——是节目组准备的“真心话罐”，要求每天写下想对对方说的话。视线扫过罐子，停在客厅墙上的巨幅照片上，呼吸突然顿住。那是你们的结婚照，你穿着珍珠白的婚纱，他西装笔挺地搂着你的腰，背景是济州岛的海岸线，阳光在海面碎成金箔。此刻照片被装在黑色相框里，挂在米黄色的墙面上，像个精心摆放的展品，展示着一段已经死亡的爱情。
“两位的房间在二楼，”PD递上钥匙，“边先生住左手边，姜女士住右手边，中间是共用书房。厨房和客厅是公共区域，冰箱上贴了每日任务，今天的任务是——”他指着黑板上的粉笔字
“‘双人超市购物：为晚餐准备食材，预算五万韩元，限时一小时。’”
边伯贤注意到姜莱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风衣腰带，那是你紧张时的习惯。以前每次设计展前，你都会这样绞着腰带，而他会握住你的手，吻你的指尖说“别怕，你最棒”。现在他只能看着你的指尖泛白，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没有涂你最爱的豆沙色指甲油——原来你连美甲的习惯都改了。
边伯贤“需要帮你拿行李吗？”
他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你抬头看他，眼神里有转瞬即逝的惊讶，
你（姜莱）“谢谢，有点重。”
边伯贤没说话，你就那么看着他抬走了你的两个行李箱，脚步缓慢，像在等你，你也就那么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行李放在房间门口。
二楼走廊的尽头是共用书房，书架上摆着两人的旧物：他的乐理笔记，她的设计手稿，还有那本夹着樱花标本的笔记本。
你缓缓顿在了那儿，视线看了很久。边伯贤应该一来就给了吧，你除了手稿，还什么都没给呢。站的时间太久，久到边伯贤又来站到你身边，你还愣着。
边伯贤“要去买东西吗？”
超市在别墅山下的山脚，春日的阳光透过车窗，在姜莱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边伯贤握着方向盘，余光看见你膝盖上放着手机，屏幕亮着工作室的群聊，实习生正在问面料颜色。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最后只能指着路边的樱花树：
边伯贤“今年樱花开得比往年早。”
你（姜莱）“嗯。”
你应了声，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打字，没有抬头。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僵硬的表情，突然想起恋爱时每次约会，你总会喋喋不休地讲设计课上的趣事，讲你新画的裙子，讲想为他设计的舞台装。那时的车程永远不够长，而现在，十分钟的路，竟像走了一个世纪。
超市门口，节目组的PD递上购物清单和预算卡，镜头对准两人：
“需要分工吗？比如边先生负责肉类，姜女士负责蔬菜？”
边伯贤刚要开口，你已经接过清单：
你（姜莱）“我来挑食材，你负责看预算吧。”
语气平淡得像在谈公事，他突然想起去年公司年会，你作为家属坐在台下，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跟他的同事打招呼，礼貌而疏离。
生鲜区的冷气有些冷，你在菠菜货架前停住，指尖划过叶片上的水珠。
边伯贤下意识地说：
边伯贤“你以前最爱吃菠菜奶油意面——”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你已经转身走向羽衣甘蓝的货架：
你（姜莱）“现在吃这个，低卡。”
他看着你把深绿色的叶子放进购物篮，突然意识到，那些他以为熟悉的喜好，早已在他缺席的时光里，悄然改变。
肉类区，边伯贤盯着冰柜里的牛排，想起结婚纪念日你煮的红酒炖牛肉，香料的香气漫遍整个厨房，你系着印有小熊图案的围裙，笑着说：
你（姜莱）“以后每年都给你做。”
后来她真的做了，直到第三年，他在海外直播里说
边伯贤“抱歉，今年又不能陪你”
你（姜莱）“没关系，给你留在冰箱里了。”
一直到后来，依旧如此，他们也成了很少在餐桌上相对而坐的夫妻。
预算卡刷到四万八千韩元时，你在烘焙区停住，盯着货架上的草莓蛋糕。边伯贤的心跳突然加快，那个玻璃罐里的奶油蛋糕，正是你以前最爱的“雪顶草莓”，奶油层里夹着整颗的草莓，甜而不腻。他记得每个加班的夜晚，你都会买一块放在冰箱，附上便签：
“吃完记得刷牙”
边伯贤“要拿吗？”
他听见自己问，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你转头看了他一眼，指尖划过蛋糕盒上的缎带：
你（姜莱）“节目组规定不能买零食吧？”
PD在镜头后摇头：“任务只限于晚餐食材，甜点随意。”你犹豫了两秒，最终拿了盒低卡酸奶，放进购物篮时，草莓蛋糕的甜香似乎还萦绕在指尖。
回程的车上，夕阳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色，你望着窗外，突然开口：
你（姜莱）“妈妈最近还好吗？”
称呼下意识没改过，还好边伯贤没怎么在意。他有些发愣，你也没催他。
边伯贤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想起离婚前那次争吵，母亲指着姜莱的鼻子说：
“连个孩子都没有，算什么妻子？”而他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边伯贤“她……挺好的。”
他说谎，母亲最近总在深夜打电话哭骂，说他放着好好的妻子不要，非要离婚。你没再说话，只是把额头抵在车窗上，玻璃的凉意让她清醒——原来连问候彼此的家人，都成了需要勇气的事。
回到别墅，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只剩下镜头隐藏在角落。边伯贤把食材放进冰箱，看见你正在研究黑板上的任务，指尖划过
“夫妻共同准备晚餐”
他想起新婚时，他们在厨房笨拙地煮泡面，她把鸡蛋煮成了溏心，他笑着说：“以后我煮面，你负责吃。”
边伯贤“我来做吧。”
边伯贤“你选的食材，应该适合做……”
你（姜莱）“蔬菜沙拉和烤鸡胸肉。”
你（姜莱）“我现在不吃碳水。”
你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有些生硬的坚决，看着他微愣住，你又转过了头。
他看着你从购物篮里拿出羽衣甘蓝，突然发现，那个会为他烤蒜香法棍的女孩，那个会在冬夜煮热红酒的女孩，早已在他无数次的缺席里，变成了眼前这个连晚餐都要计算卡路里的陌生人。
晚餐在沉默中进行，沙拉叉碰着瓷盘的声音格外清晰。边伯贤咬了口烤鸡胸肉，柴得难以下咽，而你却吃得很认真，仿佛这就是你早已习惯的味道。镜头在角落转动，他突然很想知道，观众们会怎么看待他们——是觉得他们像两条平行的线，还是像两块拼错的拼图？
饭后，你把草莓蛋糕从购物袋里拿出来，放在餐桌上。边伯贤愣住，原来你还是买了，只是藏在了最底层。
你（姜莱）“节目组的人说——”
你（姜莱）“要带一件有纪念意义的物品。”
你（姜莱）“这个，也算吧？”
你的声音轻的像叹息，眼神复杂的看向草莓蛋糕，又看向边伯贤。一时间，相顾无言。
夜色渐深，你站在二楼阳台，望着庭院里的樱花树。春风拂过，花瓣落在木质地板上。身后传来脚步声，你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那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是你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原来他还在用。
边伯贤“晚安。”
边伯贤停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你点点头，转身看他，记忆里的魔方被他拿到了手上，视线看去，他微微向后藏着。
回到房间，你有些无力的靠在了床上，你有点累，这一天都有点难熬，旁边是节目组送的任务本，第一页写着：
“请写下今天想对对方说的话。”
你握上笔，笔尖在纸上悬了很久，最终落下：
你（姜莱）“你还知道我喜欢吃草莓蛋糕。”
写完又划掉，重新写：“冰箱里的牛奶，以后不用帮我准备了。
楼下，边伯贤在任务本上写：
边伯贤“你的新香水，很好闻。”
想了想，又划掉，改成：“对不起，总是记不住你的改变。”
樱花在夜色里继续飘落，镜头记录下两个房间的灯光，一盏亮到凌晨，一盏在十分钟后熄灭。就像他们的婚姻，曾经同时亮起的灯火，终究在不同的时区里，各自熄灭，又各自亮起，只是中间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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