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斜斜切进听风阁二楼，在雕花木窗棂上织出菱形光斑。凤珏倚着窗台，指尖捏着块风干牛肉，慢悠悠逗弄着盘在花架上的赤链蛇。这蛇通身红鳞如煅烧过的赤金，吐着信子时脖颈扬起，两米长的躯体细如成人食指，却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说是蟒，倒更像把淬了毒的软剑。
距火车上的相遇已过去两日。这两天里，凤珏深居阁楼，每日清晨用露水调和朱砂喂金蚕蛊，正午晒制驱邪的艾草符，申时便坐在临窗的湘妃竹椅上，看手腕内侧的蝎子纹身随着呼吸轻轻蠕动。那只巴掌大的雨林蝎此刻正蛰伏在皮肤下，尾刺埋在肌理间，随着她翻书的动作，能看见青色纹路在苍白皮肤下蜿蜒游走
更大型的蛊虫则藏在系统空间里。这个新手礼包赠送的十米见方的异度空间，此刻正亮着幽幽绿光：树洞里盘着三条银环蛇，苔藓下伏着通体靛蓝的毒蟾蜍，角落的石盆里养着几尾食人鱼，正围着块生肉激烈撕咬。
“叮——”银铃骤响打破午后的静谧。凤珏垂眸望去，只见胡八一立在听风阁青石板院前，军绿色衬衫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月牙形疤痕。他身旁的王胖子正踮脚扒着雕花木门，花衬衫被春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酒葫芦。
凤珏“胡同志，来得巧。”
她抬手拨弄银簪，蝴蝶流苏扫过锁骨，腕间金蚕蛊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胡八一闻声抬头，四目相对时，她看见男人瞳孔里晃过两簇跳跃的光——像极了火车上那根被风吹得明灭不定的火柴。
凤珏转身时，赤链蛇忽然缠上她小臂，红鳞擦过苗绣衣襟，在布料上留下道淡淡的毒液痕迹。她踩着木楼梯下楼，牛皮鞭尖扫过每一级台阶，发出细碎的“噼啪”声。王胖子老远就扯着嗓子喊
王胖子“哎哟，凤姑娘这阁楼跟盘丝洞似的，该不是藏着七仙女吧？”
凤珏“藏的是五毒俱全的妖女。”
凤珏轻笑一声，推开雕花木门。阳光涌进的刹那，胡八一注意到她耳后新添了枚青色纹身——那是只振翅的蝴蝶，翅膀边缘用苗文绣着“引魂”二字。
厅内陈设古朴，博古架上摆着清一色的青铜罐，墙角立着包浆温润的湘妃竹伞。凤珏示意两人在八仙桌前坐下，铜炉里的沉水香正咕嘟冒泡，混着若有若无的艾草味。她从紫檀木匣里取出茶饼
凤珏“这茶叫‘醉生’，用湘西赶尸草焙的，喝了能梦见前世。”
王胖子“乖乖，比二锅头还玄乎！”
胡八一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扫过凤珏腰间鼓起的蛊袋
胡八一听风阁这名字，倒像专为听墙根儿起的。
凤珏低笑一声，从烟盒里抽出两支裹着金箔的烟
凤珏“胡同志好耳力。这北京城的古董文玩、三教九流，但凡过了我这听风阁的门槛，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火柴划亮的瞬间，王胖子忽然指着她小臂惊呼
王胖子“妈呀！这蛇咋还会变色？”
来盘在她臂弯的赤链蛇不知何时褪了红鳞，竟变成与她皮肤相近的浅褐色，鳞片间隐约透出血管纹路。凤珏抬手轻拍蛇头，它立刻吐着信子钻进袖口，只留尾尖在腕间晃出个俏皮的弧度。
茶香混着烟味在堂屋弥漫。胡八一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忽然想起火车上那枚苗银铃铛，此刻正藏在他贴身口袋里，内壁的咒文贴着心口发烫。凤珏斟茶的动作突然顿住，指尖在桌下轻轻叩了三下——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警告！主线人物好感度+20%，危险值同步上升15%。”
她抬眼望向对面的男人，阳光穿过他发梢的金芒，在瞳孔里碎成星子。银铃在腰间轻颤，与她胸腔里加速的心跳共振。凤珏忽然想起苗疆长老的叮嘱：“当你的铃铛为某个人响时，要么收了他的魂，要么交出你的心。”
胡八一望着桌对面的凤珏，只见她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苗银镯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眼尾上挑时竟比火车上初见时更添三分勾人。他忽然晃了神，直到听见她腕间银铃轻响，才猛地回神，清咳着接过茶盏
胡八一今日来确实有事相商，不知姑娘能否搭个手？
凤珏倒茶的动作微顿，唇角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凤珏哦？什么事值得两位专程跑一趟？
王胖子早耐不住性子，一拍桌子
王胖子“老胡非说姑娘是苗疆来的仙姑，我们得了个牛心山古墓的消息，正缺个懂行的帮手！”
胡八一“是这么个理。我祖父是摸金校尉，传下些风水秘术，我和胖子搭了个伙，想探探那座墓。只是……”
胡八一指尖敲了敲桌面，他目光扫过博古架上的青铜罐
胡八一“看姑娘这听风阁的阵仗，料想不是寻常人。”
凤珏垂眸掩住眼底暗涌——系统提示音正滴滴作响，主线任务“牛心山探墓”已触发。她抬眼时笑意更浓
凤珏“两位就这么信得过我？不怕我是个骗钱的江湖术士？”
胡八一“骗钱的哪会在硬座车厢喝搪瓷缸子茶？”
胡八一忽然轻笑，指腹摩挲杯沿
胡八一“再说了，会在火车上给陌生人递掺了定心蛊茶水的‘江湖术士’，我倒真没见过。”
这话像把锋利的刀，精准剖开两日来的试探。凤珏指尖一颤，却见王胖子大大咧咧插话
王胖子“管他仙姑术士，能下地宫摸明器的就是好兄弟！姑娘给句准话，去不去？”
放下茶壶，银铃随动作荡出串碎响。听风阁的沉水香突然变得浓重，混着胡八一身上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在两人之间织出层微妙的网。系统空间里，赤链蛇忽然昂起头，红信子对着西北方连吐三下——那正是牛心山的方向。 凤珏抬眸时眼底燃着光，
凤珏“去。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出钱置备装备，你们得教我摸金的规矩。至于分账……我要墓里的虫蛊古籍。冥器两三件，其它全归你们。”
王胖子“爽快！姑娘这气魄，比我裤腰带上的酒葫芦还敞亮！”
胡八一却盯着她腕间银铃，忽然伸手按住她要斟茶的手
胡八一先说好，下地宫后一切听我指挥。还有——
他拇指擦过她手背上的金蚕蛊纹
胡八一“别对我和胖子用蛊。”
四目相对时，凤珏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她轻轻抽回手，从蛊袋里摸出三枚铜铃分给两人
凤珏好，这是‘阴火铃’，入墓后若听见铃铛自响，立刻朝声源相反方向跑。
王胖子把玩着铃铛，忽然咋舌
王胖子乖乖，这铃内壁咋刻着骷髅头？
凤珏“防诈尸的。”
凤珏轻笑，目光扫过胡八一泛红的耳尖，目光若有所思。
凤珏“既然要搭伙，总该有个称呼。别再‘姑娘同志’的见外了——我小名凤儿，你们喊我便是。”
王胖子得嘞！凤儿妹子这名字，比胖爷我给潘家园老板娘起的外号顺耳多了！
王胖子灌了口茶，胡八一却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想起刚才触到她手背时的温度——像块被月光浸过的暖玉，透着股说不出的蛊惑。
暮色漫进听风阁时，三人已敲定了行程。凤珏站在门槛边送他们离开，看胡八一军绿色背影消失在巷口，忽然摸出腰间银铃轻晃。远处传来他隐约的咳嗽声，与铃铛的震颤诡异地同步。
系统“盗墓铁三角成团进度+30%，主线任务‘牛心山疑云’正式开启。”
她望着天边最后一缕晚霞，指尖抚过银铃上的“引魂”苗文。听风阁的铜铃在夜风里轻轻摇晃，仿佛预见了未来——这三个各怀秘密的人，终将在古墓的阴火里，织就一段让江湖闻风丧胆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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