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海水翻涌，猩红的泡沫在浪尖破碎，像无声尖叫的残骸。二十米外，路人甲的脚踝被食人鱼死死咬住，惨叫声与浪花拍击礁石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刺耳的混乱。南穆阳的手指深深掐入江队的手臂，几乎嵌进皮肉，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南穆阳江队！他故意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江队举着自制鱼叉的手在微微颤抖，余光瞥见季齐倚靠在礁石上的身影。那人手中的折扇轻轻晃动，扇面上墨竹的纹路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诡异的光芒，像是某种精密仪器表面反射出的冷光。

上岸后。

路人甲像是被某种情绪彻底吞噬了一样，神经质地松开江一，突然冲向另一个人，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

甲你！如果不是你说那些话，我根本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被揪住的人赫然是之前对季齐出言不逊的那个家伙。此刻，他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就在刚才，他差点被水里的食人鱼咬住，但那些鱼却突然转了个弯，仿佛被什么力量驱使似的。

不对！

那人心中警铃大作，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切。一定有猫腻。

他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脸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江一从浮岛另一端绕回时，沙滩上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血迹四溅，救生衣的碎片散落一地。三个幸存者瘫坐在礁石旁，路人乙正用海水冲刷小腿上的伤口，外翻的皮肉之间嵌着半截银灰色的鱼鳞，伤口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紫。

甲你倒是好啊！

路人甲突然冲上前，一把揪住江一的衣领，脸上还挂着咸涩的泪痕，眼神中满是愤怒和绝望。

甲自己踩着什么鬼通道上了岛，把我们扔给食人鱼！

他的拳头擦过江一的耳畔，狠狠砸在身后的岩石上，碎石飞溅间，浓重的血腥味从他的袖口传来，直冲江一的鼻腔。

江一松开！

江一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却在触碰到那皮肤的一瞬间愣住了——路人甲腕间缠绕的布条分明是急救绷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出发前季齐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有那总是半遮面的折扇，此刻仿佛化作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

有人扯开了浸透海水的衬衫，肋骨处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血液混着海水滴落在沙滩上，染出一小片暗红色的潮湿。

江一的瞳孔骤然收缩。远处，季齐慢悠悠地收起折扇，扇骨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辉，那光芒与他踏上浮岛时通道边缘的光晕如出一辙。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季齐似笑非笑的目光。那人用扇柄轻轻点了点太阳穴，无声的口型清晰可见。

季齐游戏才刚刚开始。

江一TM的，你当时自己不敢走，你要是敢走，不也和我一样吗？自作孽不可活，真什么事都能怪在我身上了。

江一一转身，身影如风般掠过，路人只觉眼前一花，连他的衣角都未能触及。

他根本就没有抓住他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