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她声音轻柔,却让礼部尚书浑身一颤。"欢迎尚书大人来我公主府地牢做客。"
礼部尚书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有被击打后留下的淤青。
安定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说起来,尚书大人还是第一位犯人呢,多荣幸的事情啊。"
公主府建府以来,仅有的什么刺客杀手都当场格杀,仅留得活口也都送去了大理寺或者金吾卫,实在用不上这地牢。
"说说吧,永安阁的事情。"安定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扶手。
礼部尚书咽了口唾沫:"下官不知公主在说什么..."
"你,你们就不怕被永安阁知道,引火上身!"见安定面色如常,不为所动,他终于破罐子破摔地喊道。
安定突然拍了下手,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诶呀,忘了告诉你,有个和你身形很像的死囚犯,换上了你的衣服,易容成了你的样子。"
她声音放轻,如同耳语:"你说...来杀你灭口的人会不会给你辩解的机会?"
礼部尚书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没有,永安阁不会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所以也不会有人发现礼部尚书被掉包了。
抖如筛糠,就是此时的他了。
安定看着对方惊恐的表情,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她站起身,裙摆如水般流淌:"本宫乏了,你们问吧。"这种怕死的人,不需要用什么刑,就能自己招了。
转身欲走时,她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看向李饼:"那个叫...孟奎的人,本宫救下了。"
李饼眉头一皱:"他不是被杀了吗?"他明明亲眼看见邱庆之一箭射杀了对方。
"箭是射偏的,箭头上抹了假死药。"邱庆之在旁解释道,声音低沉。
安定伸手抚上李饼的脸颊,指尖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我不会让他做违背你底线的事情。"她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所以,不可以吵架哦。"
李饼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侧过脸在她手心轻轻一吻:"是,公主。"
出了地牢,夜色已深。安定站在庭院中,仰头望着满天星斗。玉琴为她披上狐裘:"公主,夜里凉。"
"玉琴,你说人心为何如此复杂?"安定轻声问道,却不等回答便摇了摇头,"罢了,回房吧。"
三日后,李饼正式上任大理寺少卿。安定站在公主府的观星阁顶层,看着他穿着官服走进大理寺的大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前方还有更多艰难险阻等着他们。
大理寺内,王七几人原本担心李饼会找崔倍的麻烦——毕竟崔倍是安定公主的入幕之宾,而李饼与公主的关系众人皆知。
但出乎意料的是,李饼对崔倍颇为欣赏,反而对油嘴滑舌的王七不太满意。
"员外郎自缢一案,三日内查明原委。"李饼将卷宗扔在桌上,目光扫过众人,"这将决定你们是否适合留在大理寺。"
崔倍接过卷宗,神色平静。他本就不担心自己的位置,但还是决定与同僚一起查案。
与此同时,邱庆之因为永安阁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整日奔波于各处暗桩之间。
安定公主突然发现,自己竟成了最闲的那个人。
公主府的藏书阁内,安定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将军与公主》的话本。
书中描写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与美貌过人的公主之间的爱恨情仇,分明是以她和邱庆之为原型。
"这写得也太离谱了。"安定将书扔在一旁,仰天长叹,"邱庆之哪有这么多的甜言蜜语?"
玉琴端着茶点进来,见状笑道:"公主若是无聊,不如去大理寺转转?听说李少卿带回来的那个乡下小子可有意思了。"
安定眼睛一亮:"陈拾?"她想起那个口音奇特、憨厚老实的年轻人,确实是个解闷的好对象。"他们不是在查案吗?我去岂不是添乱?"
"据奴婢所知,旁人或许忙着办案,但陈拾却没什么正事要干,现在正带着申冤的员外郎妹妹在大理寺后院玩呢。"
安定顿时来了兴致,从榻上跳起来:"快,给本宫换身衣裳!要那种看起来像普通人家的姑娘穿的。"她眼中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本宫要悄悄地去会会这个陈拾。"
玉琴抿嘴一笑,转身去准备衣物。
她知道,公主虽然平日里端庄威严,但骨子里还是个爱玩的少女。
而那个憨厚的陈拾,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公主的新玩具。
片刻后,安定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浅绿色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银钗,看起来就像个寻常富户家的小姐。
她对着铜镜转了个圈,满意地点点头:"走吧,咱们微服私访去!"
大理寺后院,陈拾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他身旁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正是那自缢员外郎的妹妹。
"恁看,这就是俺们老家的房子。"陈拾用浓重的口音说道,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方形,"房子是建在林子里的大树上,夏天可凉快了。"
那姑娘蹲在他身边,歪着脑袋看他拿着树枝画画。
安定躲在廊柱后,也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