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歌解决完敌人,正想转身向那床榻上中毒的男子询问妹妹花曼舞的下落,却见那人身体猛地一晃,直挺挺的栽倒,重新摔回床榻上,人事不省。
花轻歌:“……”
她看着那瞬间失去意识的身影,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行吧,看来想问话是急不来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救人。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那个因为柳随风突然倒下而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扑到床边,抓着对方衣袖慌乱喊着“风朗!风朗!你醒醒啊!”的萧秋水。
“秋水,冷静点。”花轻歌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应该是体内毒性发作,加上刚才情绪紧绷,一时支撑不住了。让我来看看。”
萧秋水抬起头,眼中满是慌乱和担忧:“卿卿,他……他不会有事吧?!”
“放心,有我在。”花轻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在床沿坐下,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柳随风的手腕上。
她和妹妹花曼舞的医术,师承可谓“不凡”——是跟着那位名震江湖的“剑神”西门吹雪学的。
当年为了让那位冷面剑神破例收下两个女娃娃传授医术,她们那位不靠谱的干爹陆小凤,可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谓的四条眉毛,被剃了个精光!
虽然知道嘲笑为她们学医大业做出“卓越奉献”的干爹不太好,但每次想起陆小凤当时那欲哭无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花轻歌和花曼舞都忍不住要笑上好久。
咳,思绪飘得有点远了。
花轻歌凝神静气,仔细感知着柳随风的脉象。
这毒性果然霸道刁钻,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在他的心脉与主要经脉之上,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若单凭这个时代的寻常医术和药物,想要彻底清除,绝非易事。
但花轻歌和花曼舞,又岂是寻常之人?她们是穿梭于时空之间的任务者,身负灵力。
花轻歌不再犹豫,闭上双眼,调动起体内精纯的灵力。
一股温和而充满生机的力量,如同初春的暖流,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渡入柳随风体内。
她的神识也随着灵力细致地游走,一寸寸地搜寻着那些潜伏的毒素,并以灵力将其包裹、分解、净化。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莫半柱香后,花轻歌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她收回手,脸色略显疲惫,但眼神清明:“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暂无性命之忧。不过毒素侵蚀颇深,身体还需时间恢复,恐怕还得再昏睡一会儿才能醒转。”
就在这时,门外隐约又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似乎是权力帮的后续人马正在逼近。
“此地不宜久留。”花轻歌当机立断,“秋水,去叫唐柔他们过来,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萧秋水也知情况危急,连忙点头,快步出去寻人。
不多时,唐柔、邓玉函、左丘超然三人赶来,虽然对床上多出的陌生男子充满疑问,但见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多问。
邓玉函主动上前,背起依旧昏迷的柳随风,一行人迅速离开了群芳院,在附近寻了辆不起眼的马车,将柳随风安置进去,趁着夜色,悄然转移到了城中另一处客栈。
……
不知过了多久,柳随风悠悠转醒。
体内那令他痛苦不堪的阴寒剧毒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感。
他刚一睁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与记忆中“夫人”一般无二的脸庞。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重伤初愈的恍惚间,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依赖与亲近:
“夫人……”
这两个字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尴尬,立刻闭上了嘴巴,眼神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审视。
他怎么会认错?
虽然容貌极其相似,但气质却有所不同。
花轻歌早已算准了他醒来的时间,提前将萧秋水及其三位兄弟都支了出去,此刻房间内只有他们二人。
她看着柳随风那瞬间的失态和随即的尴尬,心中更加确定他与曼舞关系匪浅。
她并不绕圈子,直接开口,语气十分笃定:“你认识曼舞,花曼舞。”
柳随风撑着手臂,缓缓坐起身,靠在了床头上。他体内毒素虽清,但元气未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他打量着花轻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反问道:“你是夫人的孪生姐姐,花轻歌?” 在花轻歌如此笃定地叫出花曼舞全名时,他心中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
这世上,能长得如此相像,又知晓夫人真名的,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孪生姐姐,还能有谁?
“是我。”花轻歌坦然承认,她时间宝贵,不想多费唇舌,“曼舞现在在哪里?我找她有要紧事。”
柳随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你不知道夫人在哪里?” 他感到十分意外,这对孪生姐妹,难道平日里都不联系的吗?
花轻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解释道:“我们两个已经很久没好好聊过了。前些日子我本打算…找她小聚,结果她那边似乎有急事,直接离开了。” 她含糊地带过了“任务局”等信息。
柳随风沉默了片刻,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警惕。
权力帮如今在江湖上名声不算好,树敌众多。
眼前这位女子虽然自称是夫人的姐姐,容貌也极其相似,但万一……万一她与夫人理念不合,或者别有用心,自己贸然将她带去权力帮总舵,岂不是给帮主和夫人引去了巨大的麻烦?他必须谨慎。
“我如何能完全相信你的身份?” 柳随风直视着花轻歌的眼睛,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慎。
花轻歌对他的警惕并不意外,反而有些欣赏他对曼舞的维护。
她从容地在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已经微凉的茶,轻轻啜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曼舞身边,自幼便跟着一只通体雪白、额间有一缕金色王纹的老虎,名字是她随口起的,叫‘小白’,至于大名嘛……”花轻歌唇角微扬,露出一丝带着怀念的笑意,“还是我给她取的,叫‘白离’。”
她顿了顿,继续道:“而我呢,也有一只从小养到大的……嗯,算是小红鸟吧,叫‘小红’,大名叫‘绯燃’。” 她隐去了朱雀的真实身份,只以小红鸟代称。
“这些,是只有我们家里人才知道的事情。”花轻歌放下茶杯,目光清亮地看向柳随风,“你若有疑虑,自然可以带着这些信息,先去告知曼舞。她若听到‘白离’和‘绯燃’这两个名字,定会明白是我来了,也一定会立刻来寻我。”
柳随风眯起了那双锐利的双眼,心中快速盘算。
权力帮总舵有一头极具灵性的白虎坐镇,这在江湖上并非绝密,但知道那白虎大名唤作“白离”的,却是没有。
他看着花轻歌气定神闲、仿佛笃定他无法拒绝的模样,心中权衡着利弊。
花轻歌见他仍在犹豫,也不催促,只是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提醒:“若是因为你此刻的多疑和谨慎,让我们姐妹二人错过了及时重逢的机会……等曼舞日后知晓,以她的性子,怕是要不高兴了。” 毕竟她这里还有曼舞正在追捕的那个“黑化系统”的重要线索呢。
……
与此同时,权力帮总舵,帮主李沉舟那间陈设古朴却不失雅致的卧房内。
“阿——嚏!”
正板着脸,监督着李沉舟将她精心熬制的补汤一滴不剩喝下去的花曼舞,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小声嘀咕:“谁在背后说我呢?不是说一想二骂三念叨吗?这才一个,是有人想我了?”
李沉舟刚将那碗味道古怪的汤药咽下,闻言,那张经过花曼舞这段时间精心调养,多了几分气色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什么歪理邪说。怕是昨晚在温泉边待久了,着了凉。”
“不可能!”花曼舞立刻反驳,叉着腰,理直气壮,“昨晚泡的是暖呼呼的温泉,又不是冷泉,怎么会着凉!”
李沉舟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笑意更深,意有所指地低声道:“可……昨晚在温泉里,我们似乎……不单单是泡温泉啊。”
昨晚她在氤氲水汽中缠着他不放,非要进行那场激烈又缠绵的“双人修炼”。
花曼舞脸上飞起两抹红霞,但嘴上却不肯认输,强词夺理道:“这个嘛……那也得怪你!谁让你……谁让美色惑人呢!” 她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李沉舟结实的胸膛,一副“都是你的错”的娇蛮模样。
李沉舟从善如流地点头,伸手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包裹在掌心,语气纵容:“好,都是我的错。姐姐一点错都没有。”
这一声“姐姐”,如同点燃了炮竹的引线,让花曼舞瞬间炸了毛!
“诶呀!!!”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扑到李沉舟身上,手忙脚乱地去捂他的嘴,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不准叫!不准再叫姐姐了!!”
若是放在从前,她自然很享受李沉舟这般带着依赖和亲昵的称呼。但今时不同往日!
再听他唤自己“姐姐”,花曼舞只觉得脸上臊得慌,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愧疚和心疼。
虽然当初捡到他才十六岁,这声“姐姐”还是她自己威逼利诱让他叫的,可如今……实在是叫不出口,也听不下去了!
被花曼舞解了体内积年的暗伤沉疴,又在她各种“填鸭式”投喂下养出些肉、气色好了许多的李沉舟,轻松地接住扑过来的她,顺势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感受到怀中温香软玉,闻着她身上独特的清新气息,李沉舟心中一片宁静满足。
那些曾经的孤寂、等待的苦涩,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抚平。
他低下头,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无声地笑了笑。
花曼舞也安静下来,依偎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刚才那点小小的炸毛瞬间被抚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