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
沈周心道:怪不得之前这条红尾人鱼没追过来,合着珍珠原来有挂!
“噗嗤——”
血肉被捅破的声音响起,沈周抬眼去看,死的是那条人鱼。
一截苍白的手洞穿人鱼胸膛,从它背后生生穿出!
“人形异种?”沈周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痛觉刺入大脑,确认自己没中幻觉后道,“这个入是桂吧。”
红尾人鱼的尸体被随意扔到地上,人影漠然的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抬头,银色的瞳孔精准注视到珍珠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的沈周。
他唇角微微勾起,轻声道:“跑吧。”
沈周瞳孔盯着那个人影,额头冷汗落入眼球,扎的她眼珠一阵干涩的余痛,来者银色的长发高高扎起,露出那张沈周昨天刚刚看过的清晰面容。
陈寻,这个在沈周心里翻滚了千百遍的名字忽然蹦出。
警报在心底疯狂拉响,她现在无比确信,陈寻恢复记忆了,而且来者不善。
报仇雪恨四个大字儿几乎都要刻在陈寻身上。
上升的电梯缓缓回落,发出“叮——”的一声。
珍珠的声音在此刻响起:“沈,保护好自己。”
沈周还没来得及回应,白色的触手瞬间卷上她的腰身将她推进了打开的电梯门内——
千钧一发之际,沈周抬手向触手扔出一个银色的U盘,“珍珠!”
电梯门轰然关合,沈周被隔绝在这一方狭窄的空间内,她没办法预测珍珠和陈寻会怎么样,只能期望珍珠活下来。
“S5768,你太残暴了。”珍珠蓝色的眼睛盯着那个把她的触手撕的七零八落的人影,心疼的把自己的触手收了回去,“你违反了约定,王。”
她张口,喉咙间流露出一段不成调的歌声,像极了一种晦涩的语言。
随着歌声笼罩下去,这里“不知所踪”的被收录关押的物种全数聚集过来,嘶吼着注视着站在中央的那个男人。
另一边的沈周注视着电梯缓缓上行的指示灯,在梯门打开的一瞬将手中把玩儿的三角体收了起来。
“沈周!”Roland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到沈周安全无恙的出来时终于松懈下来,“你没事就好。”
“我命大。”沈周看清是Roland后心下紧绷的弦一松,她眯起眸子看向外面,无人机的黑点在橡树叶中穿梭,道:“走吧,等我回去,我爷爷估计要气死了。”
Roland给了她一个轻轻的拥抱,刀尖挑断项链的细小声音乍然响起!
沈周寒毛骤然炸起,一把推开Roland:“有病去治。”
Roland将那条项链拎到眼前,金属链条在他瞳孔中反射出一点光辉,他看着沈周,突然将怀表杵到她面前晃了晃。
“睡个好觉吧,沈周。”
晃动的视线让她有点头晕想吐,两眼一黑,整个人厥了过去,失去意识前的念头甚至是:“见效这么快?这不合理!”
Roland看着倒在电梯里的红发女人,蹲下从她口袋中拿出那个三角体,伸手摁开,两管淡蓝色的试剂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唇角勾起,起身抬手摁下电梯的关门键,面色转瞬换上一副悲怆的表情,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那小子放水放这么久?”穿着迷彩服的寸头男生狠狠踹了旁边的橡树一脚,“艹,什么些个玩意儿。”
“老大,回来了。”他旁边的一个同穿着迷彩服的男生看着走过来憔悴的金发男子,叫道。
“他这一脸哭丧的表情是给谁看的?”寸头男生眉头拧起,他指尖夹着烟蒂抖了抖,唇角抿的平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什么些个玩意儿。”
“我去何洛的直升机,你接他回。”沈行之将烟头扔到地上,鞋尖碾下,眸底泛着冷色:“把人看好。”
他不再去看同伴的表情,转身走上了在一旁等候着的直升机。
“我爷爷怎么说。”沈行之浑身瘫在座椅上,盯着直升机舱顶。
“家主的意思是走。”何洛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低声道。
“那我姐呢。”沈行之陈述道,说完这几个字后他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他其实是沈家旁支的一个孩子,小时候被送到了主家,主家很冷清,规矩又多,他小时候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硬生生在本家被磋磨的没了脾性。
“跪下。”
漆黑昏暗的祠堂中,他被相貌严肃的仆人带着跪在蒲团上。
然后便是一阵清脆的大门落锁的声音。
沈行之抿了抿唇,怯怯地抬头看着那一排在烛光笼罩下有点诡异的牌位。
这已经是他第六次跪在这里,从一开始的大哭大闹到现在的乖顺。并非他已经不害怕了,只是没有人理睬他的害怕。
哭泣改变不了什么。沈行之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数,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这是他在这里唯一能缓解害怕的事情。
“三十四,三十五,三十……”
“进去,不成体统!去里面跪着。”
沈行之听着祠堂外隐约传来的声音,一时有些忘了数数,他有些期待:这个被责骂的人也会进来跪着吗?
“别给她蒲团,让她张张记性。”
“咔哒——”
祠堂的门被推开了一角,大片大片的光线挤过陈旧的木板拥了进来,将微弱的烛光铺天盖地的压下。
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女孩快步走了进来,“咚——”的一声跪到了他旁边。
沈行之看着又被锁上的门,连带着那些光线都被锁了出去,心道:“她肯定把膝盖磕青了。”
沈行之想了想,怯懦地和着他的“新伙伴”打招呼:“你要蒲团吗?我可以把我的给你。”
沈周掀了掀眼皮,不太愿意搭理人:“不用。”
沈行之不会搭话了,他讷讷的垂下脑袋,丧气的扣着蒲团的一角,又偷偷撇了一眼沈周,发现她跪的板板正正的,不由得也学着她的样子跪好了。
他们就这么跪了将近半晌午,一般罚跪到这里是要跪一整天的,还不给饭吃。对于小孩子来说是最难熬的。
沈行之现在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了,他侧头,沈周好像一点都不饿,还是板板正正的那么跪着。
良久,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手心里放着块儿松子糖。
“谢谢。”沈行之接过松子糖放到嘴里抿着,很甜,好像比其他糖都要好吃一点。
他那天被罚跪都没有数到三十六。
后来他就经常粘着沈周,一来二去,沈周倒也和他亲近了起来。
其实那会儿也只有沈周带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