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冷君恩薄》
人物设定:
- 女主:沈念卿(将军之女,封后三年,善制香,孕六月)
- 男主:萧承煜(文帝,青梅白月光任瑶)
- 绿茶:任瑶(丞相义女,擅巫蛊之术,眉心点朱砂痣)
第一章:椒房冷
秋分那日,我在椒房殿摔碎了琉璃盏。
安胎药混着碎瓷片泼在织金毯上,映出我苍白如纸的脸。任瑶穿着湖蓝云锦裙,指尖缠着萧承煜送的九鸾金步摇,蹲在我面前假惺惺地擦药渍:"姐姐莫怪,是任瑶不小心碰翻了药碗..."
"念卿,你何时变得如此急躁?"萧承煜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龙袍上还沾着任瑶惯用的紫藤香。他扫了眼地上的狼藉,目光落在我腕间的玉镯上——那是我母族的传家宝,曾被他赞"与卿眸中星子般配"。
我攥紧帕子,指甲掐进掌心:"陛下可知,这药里掺了藏红花?"
任瑶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却在萧承煜皱眉时迅速掩去:"姐姐怎能血口喷人?这药是太医院新开的..."
"够了。"萧承煜抬手打断,腰间玉佩轻晃,正是任瑶送的"鸳鸯交颈"样式,"今日是任瑶生辰,你莫要扫了兴致。"他转身时,龙袍下摆扫过我裙角,像扫开一团无关紧要的云雾。
夜里,我摸着小腹上淡青色的妊娠纹出神。三个月前,萧承煜曾趴在我肚皮上听胎动,说"若生皇子,便立为储君"。如今他的朱砂痣美人一句话,就能让我的孩子险些丧命。
"娘娘,陛下宿在任瑶姑娘那儿了。"宫女翠玉红着眼眶替我添炭,"奴婢打听到,任瑶姑娘给陛下泡了紫藤香浴,还说...还说您肚子里的孩子克母..."
我望着炭盆里跃动的火星,想起选秀那日,萧承煜掀起我的盖头,眼中映着烛火笑:"念卿穿这袭金缕衣,真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如今金缕衣还挂在衣橱里,穿它的人却成了后宫最碍眼的存在。
第二章:巫蛊劫
冬至祭天,我被任瑶设计跌下台阶。
小腹传来的剧痛让我几乎晕厥,却听见她在萧承煜怀里哭:"是臣妾没扶住皇后娘娘...都怪臣妾,非要请娘娘去看雪景..."
"沈念卿,你何时变得如此狠辣?"萧承煜掐着我下巴,眼中满是嫌恶,"为了争宠,竟故意摔胎来诬陷任瑶?"
我望着他指尖任瑶送的红宝石戒指,想起太医说"胎儿不稳需静养"的医嘱,忽然笑了:"陛下可曾记得,当年臣女替您挡过刺客的剑?"
他的手猛地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恍惚。那年边塞战乱,我用身体替他挡住弯刀,刀刃划过左腰时,他抱着我哭:"念卿,待我登上帝位,必以万里山河为聘。"
任瑶适时开口:"陛下,方才臣妾看见...皇后娘娘袖中掉出了这个。"她展开一方绣帕,上面绣着狰狞的人偶,心口还插着银针。
殿内瞬间响起倒抽冷气声。萧承煜的脸色骤变,那是他最厌恶的巫蛊之术。我想解释绣帕是任瑶塞给我的,却在看见她眉心朱砂痣时突然明白——她早就算准了,萧承煜会因为这颗与白月光相似的痣,无条件相信她。
"废后。"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即日起,沈念卿禁足椒房殿,非诏不得出。"
翠玉被拖出去时,我听见她的哭喊声:"陛下明鉴啊!娘娘有孕六月,怎会用巫蛊害自己的孩子......"
任瑶路过我身边时,指尖轻轻拂过我发间的银簪——那是萧承煜登基时赐的"凤栖梧桐",如今簪头的宝石已被她换成了碎钻。"姐姐可知道,陛下为什么喜欢我?"她俯身低语,"因为我这里..."她指指自己眉心,"和他的白月光一模一样。至于你...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
第三章:血崩夜
腊八那日,椒房殿断了炭火。
我裹着三床棉被蜷缩在榻上,小腹时不时传来抽痛。翠玉偷摸送来的安胎药刚喝两口,就被任瑶的宫女打翻在地:"废后也配喝太医院的药?"
深夜,我听见殿外传来嬉闹声。任瑶穿着萧承煜新赏的狐裘,倚在他怀里笑:"臣妾新学了首《金缕衣》,陛下可要听听?"
"好。"他的声音里带着我许久未闻的温柔,"任瑶唱什么都好听。"
歌声混着雪粒子扑进窗缝,我攥着胸前的玉佩——那是萧承煜送我的定情之物,刻着"承念"二字。如今玉佩裂痕密布,像极了我千疮百孔的心脏。
腹痛突然加剧时,我看见床单染上血色。下身涌出的热流里,混着碎肉般的东西——是我的孩子,六个月大的胎儿,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翠玉...去叫太医..."我抓住侍女的手腕,却发现她眼底蒙着层灰——任瑶给整个椒房殿的人都喂了哑药。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我望着鎏金帐顶的龙凤呈祥,想起册封那日,萧承煜替我戴上凤冠,说"愿与卿共掌山河"。原来山河虽广,却容不下我和我的孩子。
任瑶推门进来时,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她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香炉,往里面添了把紫藤香灰:"姐姐知道吗?陛下喝的茶里,早就放了'情蛊'。他以为自己爱我,其实不过是蛊虫作祟罢了。"她转身时,我看见她袖口露出的红色咒文——那是施蛊者的印记。
"你...为什么..."
"因为恨啊。"她轻笑,指尖掠过我小腹,"当年你替陛下挡刀,所有人都夸你'沈氏女乃国之栋梁'。可谁知道,我才是救他的人?不过是被你抢了功劳罢了。"
我猛地抬头,却在这时听见萧承煜的脚步声。任瑶迅速掐住自己手腕,在他进门的瞬间哭喊道:"陛下救我!皇后娘娘说要拿我的孩子赔罪......"
萧承煜看见满地血迹时,瞳孔骤缩。他冲过来抓住我肩膀,却在触到我冰凉的皮肤时愣了愣:"念卿,你怎么这么冷......"
"陛下可曾想过,"我扯动嘴角,血沫顺着下巴往下淌,"这孩子...是你的骨血?"
任瑶适时惊呼:"姐姐莫不是疯了?陛下与你早有嫌隙,这孩子...指不定是谁的种!"
萧承煜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我望着他腰间的玉佩,想起初见时他说"念卿如星,照亮我心"。原来星光再亮,也照不暖帝王的薄情。
"果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里流失,声音轻得像烟,"皇后在权力之争中,是最容易被吞掉的棋子......"
萧承煜的唇语在我眼前模糊,最后一眼,我看见他身后的任瑶勾唇笑了,眉心朱砂痣在烛火下妖异非常。原来这宫里最毒的不是藏红花,不是巫蛊术,而是人心。
第四章:梦醒迟
三年后,萧承煜在御书房摔碎了紫藤香炉。
太医跪在地上发抖:"陛下中的'情蛊'已解,只是这蛊虫反噬......"
"任瑶呢?"他攥着染血的帕子,想起沈念卿临终前的眼神,忽然一阵心悸。
"回陛下,任瑶姑娘半个月前已带着珍宝逃出宫了..."
香炉碎片割破掌心,血珠滴在案头的《金缕衣》诗卷上,晕开暗红的花。他忽然想起那年腊八,任瑶靠在他怀里唱"劝君莫惜金缕衣",而沈念卿在椒房殿血崩而亡,手里还攥着他送的玉佩。
"传旨,彻查当年巫蛊案。"他踉跄着起身,龙袍扫过地上的碎瓷,"还有...把皇后的金缕衣找出来,朕要亲自为她换上。"
司衣局的老嬷嬷哭着打开衣橱,里面的金缕衣叠得整整齐齐,内衬绣着细小的"承念"二字,针脚间还缠着几根灰白的发丝——那是沈念卿孕期脱落的头发。
萧承煜颤抖着摸向衣领,忽然摸到一片硬物。取出时,发现是枚碎成两半的玉佩,背面刻着他从未见过的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泪水大颗大颗落在金缕衣上,晕开深色的痕。他终于想起,沈念卿的父亲曾在临终前交给他一个木匣,里面是她未写完的《椒房日记》:"今日阿煜说我穿金缕衣好看,可我总觉得,这衣服太沉了,沉得让我喘不过气..."
任瑶被抓回宫那日,萧承煜正在给沈念卿的衣冠冢填土。
她跪在坟前尖叫:"陛下不是最爱我吗?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死人这样对我?"
"因为她这里..."萧承煜指指自己心口,"从来没有算计过朕。"他望着墓碑上"孝懿皇后沈氏"的字样,想起她腕间的玉镯,想起她制的龙涎香,想起她每次见他时,眼里都亮着的光。
任瑶被拖走时,掉落了一块护身符。萧承煜捡起一看,背面竟刻着"沈念卿"三个字——那是当年他命人给救命恩人做的,却阴差阳错戴在了任瑶身上。
"念卿,原来你才是..."他攥着护身符跪在坟前,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是朕瞎了眼,是朕负了你......"
风吹过墓碑,带来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萧承煜忽然想起她临终前那句话,终于明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最无辜的不是他的朱砂痣,而是那个被他亲手推进深渊的,真心人。
夜很深了,他却不愿离去。月光落在金缕衣上,泛着清冷的光,像极了她生前常说的"星子"。原来有些爱,错过了就是一生;有些悔,纵是帝王,也再无机会弥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