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坐在那里，像是一尊石像。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我听到他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我。我的心跳得很快，指尖冰凉。

他停在了床边，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注视着我，那种视线带着一种探究，又似乎有些别的什么。我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

终于，他伸出手，轻轻掀开了我的盖头。

我抬起头，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我的新婚丈夫。他的脸庞清俊，眉宇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他的眼睛很亮，只是那双眼睛里，并没有我预想中的那种喜悦，反而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看不清真实的情绪。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薄而苍白。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陆姑娘。”

我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似乎也没有指望我回答，又接着说道：“这场婚事，非你所愿，也非我所愿。”

我的心猛地一颤，他竟然如此直白。

“你心中有人，我亦是。”他顿了顿，又道：“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强求你什么。”

我感到一丝意外，他竟然如此坦诚。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手中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我稍稍找回了一丝镇定。

“多谢沈公子。”我轻声说道。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床边，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烛火跳跃，映照着他清冷的侧脸。我看着他，心中一片复杂。他与我想象中的镇北侯府嫡子全不同，没有纨绔的跋扈，也没有世家公子的傲慢，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疏离。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夜色渐深。他起身，对我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向外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瘸着的右腿让他走得有些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心上。

他出了门，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新婚之夜，我的丈夫竟然就这么走了，留我一个人在新房里。这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屈辱，但同时又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没有强迫我接受这段我并不想要的婚姻。

我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直到烛火燃尽。夜色深沉，我躺在冰冷的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秦时书的身影，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写给我的那些诗句。可是，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嫁进了镇北侯府，成为了沈言的妻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喜娘叫醒，梳洗打扮后，要去向侯爷和夫人敬茶。我穿上华丽的吉服，头上戴着沉重的金银首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来到正厅，镇北侯和侯夫人已经坐在那里了。镇北侯威严赫赫，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侯夫人则端庄典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

我跪下，按照规矩奉上茶水。镇北侯接过茶碗，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段婚事。侯夫人则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微笑着说道：“好孩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