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吧，今生今世恨我。」他苦笑着，眼眸中似有微光晃动。
「倘若能让你回头看我一眼，纵使是满腔恨意，倒也足够了。」
她站在栏杆边，青丝随风飘荡，像极了他们初见的那个黄昏。只是此刻，她的眸中不再有星光，只余一片平静如水的淡漠。
「伍大人真是会说笑。」她莞尔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我既不恨你，也不会再回头。」
这一念，断尽今生。
1.
长安城繁华似锦，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为新任户部尚书伍元修与家境清寒却才名远播的顾家女儿顾芷柔的大婚庆贺。
顾芷柔坐在喜轿中，指尖不安地绞着红绸。她本不该嫁入这等高门，父亲为她安排的亲事本是城中书香世家的二公子，虽家底薄些，却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谁知一纸圣旨砸来，她竟成了伍家的新妇。
听闻伍元修年仅二十八岁便官至四品，乃当朝宰相亲自提拔，前程不可限量。朝堂上下，无人不知伍大人足智多谋，心思缜密，是宰相最为得力的臂膀。
喜轿在热闹的鞭炮声中停下，几名穿着鲜红色喜服的婆子上前，将顾芷柔小心扶下。
「新夫人，请随奴婢入府。」
顾芷柔微微低头，遮掩住眼中的忐忑。她对这段婚姻毫无期待，只当是为顾家换取一份安稳。自从父亲名列罪臣，顾家便在朝堂上风雨飘摇。若非这门亲事，恐怕顾家早已被那些虎视眈眈的权贵吞噬殆尽。
踏入伍府大门的那一刻，她告诉自己，从今以后，她不再是那个在闺阁中读诗作画的顾家小姐，而是伍府的当家主母。
新房布置得极为喜庆，处处张灯结彩，红烛高燃。顾芷柔被婆子们簇拥着坐在床边，等待着那位素未谋面的丈夫。
直到夜深人静，新房的门才被轻轻推开。顾芷柔心跳加速，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帕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着一身墨色锦袍，与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疲惫和冷淡。
伍元修站在门口，目光淡漠地扫过新房的陈设，最后落在低着头的新娘身上。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不带半分温度。
顾芷柔缓缓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她本以为自己会在他眼中看到新婚的喜悦，却只看到了一片冰冷。
「伍大人。」她轻声唤道。
「免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今日事务繁忙，我暂且去书房处理公务，你早些歇息吧。」
说，他便转身离去，留下顾芷柔一人在喜气洋洋的新房中怔怔出神。
新婚之夜，他甚至未曾掀起她的盖头。
这便是她嫁入高门的第一个夜晚，孤独而清冷。
2.
「夫人,府上采买的账目可需要过目?」管家恭敬地递上一本厚厚的账册。
顾芷柔接过,细细翻阅,「这些月钱都给了吗?」
「回夫人的话,已经按时发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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