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像刀子一样刮着窗户，我坐在床边，机械地看着手机，陡然一条消息闪出，"可乐被人打残了，进尚德医院了，快来"。

我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浑身血液冰冷。大脑轰鸣间，我抓起外套，连鞋带都来不及系好，冲下楼梯。

街上的雨漫过鞋面，我拨通了东子的电话，声音都在发颤："东子，可乐出事了，在尚德，我们现在过去。"

"什么？他妈的怎么回事？"东子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出来，背景里传来打翻杯子的声音。

不到十分钟，我们几个聚在了医院门口。陆续来的有东子、小黑和阿飞。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慌和不敢相信。医院廊灯惨白，打在我们被雨水浸透的身上，像是给人披上了一层绝望的薄纱。

电梯上五楼，拐角处一眼就看见了狗剩，他站在走廊尽头，拳头抵着墙，肩膀微微发抖。他见我们来了，眼圈通红，喉结滚动了两下，只挤出一句："来不及了。"

"什么叫来不及了？"东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把衣服撕裂。

狗剩没有反抗，目光死寂地看向抢救室的门，声音嘶哑："医生刚出来，说可乐抢救无效...走了。"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双腿像灌了铅，迈不动步子。身边的阿飞猛地冲向抢救室，一脚踹开了半掩的门。我们跟在后面，踉踉跄跄地冲了进去。

床上躺着可乐，脸色苍白得吓人，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他身上盖着白单子，眼睛微闭，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我们都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小黑扑到床边，抓着可乐的手，不断地喊他的名字，声音从低沉到撕心裂肺。东子一拳砸向墙壁，石膏板顿时多了个大洞，他的指关节立刻渗出血来。阿飞呆立在一旁，泪水无声地流下。

我走到床边，轻轻碰了碰可乐的脸，已经冰凉。记忆中总是嬉皮笑脸的可乐，现在就这样安静地躺在这里，再也不会露出那标志性的傻笑。我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衣服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狗剩，声音颤抖到几乎听不清。

狗剩深吸一口气，靠在墙上，似乎随时会滑下去。"今晚可乐去了'八角笼'，说要看场子上的比赛。"他顿了顿，"本来只是去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上了擂台...对上了黑旋风。"

一听到"黑旋风"这个名字，我的血液都凝固了。黑旋风，地下格斗圈里最凶狠的角色之一，传闻他曾经在擂台上废过不下五个对手，有两个再也没能站起来。

"可乐怎么可能去跟他打？"东子的声音在愤怒中微微发抖，"他疯了吗？"

"听场子里的人说，黑旋风挑衅观众，说在场的都是孬种。"狗剩咽了口唾沫，"可乐忍不住了，就...就上去了。"

可乐从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血气方刚，受不得半点气。我看着他平静的脸，仿佛还能看到他冲动时眼中的火光。